“这是盲目的爱。”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充盈着整个肺部,缓缓呼出时带出了些许水汽。
“我能拒绝么?我能选择去爱谁么……?”湿透的容颜缓缓露出了一个残破不堪的笑容,尼娅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背,那本细嫩白皙,幼时姐姐爱不释手的手……此时呢?骨关节处冒出的骨骼如同鳞片般覆盖了整个手面,就算不去触摸她也清楚的知道,柔软已不复存在。“我没有,从始至终我都没有选择的余地。尼娅啊,清楚的知道。姐姐所说的盲目所说的不该,我从小都知道。但又有什么用呢,如果可以,我也不希望自己有着这样能让我疯狂的爱,我也不愿啊。”瞳孔溃散,神志模糊成雾,少女□□的脚尖承担不了骨翼的重量,晃晃摇摇,就如失去力气的牵线玩偶。
箱不愿多言,乘此空隙足下发力,宽刃再次穿透了少女薄弱的身体,血肉被撕裂而开,鲜红之色丝丝溢出染红了洁白无瑕的长裙。握着剑柄的手再次一紧,另一手顶在末端,用力一送,双翼之间露出了刃尖。击破骨骼的刹那发出了破碎的声响,细细碎碎的竟不刺耳难听,反倒是让箱晃神了一下。
就像是……八音盒的声响。
那从妹妹舞步中散发出的清脆声响……
叮叮咚咚——
一下一下——
还记得么,绿洲的模样?
那段过于美好的安宁时光。
四周悬浮着的银光炸裂而开,空间扭曲,诸多色彩眼花缭乱,然未等几秒。当箱抽出刀刃后退之时,黑色的双瞳看见的非是荒芜的沙地。
绿荫成片,树荫微闪,沙沙作响。不远处透亮湖泊随fēng_liú动,波光粼粼。洁白的墙面,雕刻着花纹的窗楞。一切是如此真实,让箱忍不住低下头看了看自己。
她的手中仍握着宽刃刀,身上穿的不是长裙而是利落的裤装。身形没有任何变化,和先前的陷阱不同,不是过去而是现在……
“不是幻觉。”尼娅吐出一口血,擦拭了一下嘴角,说:“这里是……我用魔力制造出的空间。”
“绿洲。”
“嗯,只有尼娅的绿洲。”语音随着泪水再次落下,滴滴答答如断线珍珠。纤细的手臂无力的垂在身侧,骨翼缓缓合起将少女娇柔的身躯护住。许是这绿洲阳光分外温柔的关系,惨白的骨翼此时如同贝壳般散发出了淡淡的光晕,色彩柔和美丽。
若骨翼是珍珠贝,那么尼娅便是珍珠贝的心,外壳所努力保护的存在……敏感脆弱,不堪一击。一点细微的沙石就能让她感受到剧烈的痛楚,而她却没有任何办法去止疼。
一边哭泣着一边支撑着活下去,深陷在身体中灼骨的痛楚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她,自己所行之事带来的悔恨。尼娅从小爱哭,是因为她清楚自己的外貌和眼泪是怎样有力的武器,母亲会安抚她姐姐会拥抱她……大哥用让她不太舒服的姿势扛起她来玩所谓的‘飞高高’,就连星银都会愣神一下,拿着很是珍惜的手帕擦拭着她的泪水。
长大了呢?她哭的时候呢?
无论她在圣堂之中怎样奔跑、哭泣、嘶喊,在不远处的星银都不会出现。哪怕是一句话,星银都不愿意说出口,那双眼睛空洞冰冷,离开神殿时星银最后看了尼娅一眼。
然后说,你快乐么?
快乐么?
“我嫉妒大哥,嫉妒他得到了姐姐的爱,那一份独一无爱的爱。我爱慕母神,想要母神的宠爱,所以能够为了母神的一句话去做任何事情。”近乎苍白的双唇颤颤抖抖,漏出了一些音。
然后,她去做了。
“母神说,大哥必须得死,我们才能完成脱变。”
她想长大,想跟姐姐一般高,不想一辈子都是孩童的模样。
“结果,大哥死了,我们的确变得更为美丽强大了,但却又什么都变了。”
星银的漠视,姐姐的不告而别……以及母神徒然的转变,残忍可怕的*。
“只有我了。”
就算尼娅有足够的魔力创造出一模一样的绿洲,她能随时随地来到此处歇息。
“大哥不在了,姐姐不在了,星银不在了……母神……母亲更是,尼娅所不认识的了。”
可是绿洲里真正重要的,她却无法创造。
“我好后悔……”
珍珠贝吞入沙子时,定会因这剧烈的痛楚而后悔吧。想吐出来,想用水洗净伤痛,试了千百种方式,等了无数个分秒。最终只有默默合上自己坚硬的外壳,一点点、缓缓地,将痛楚体内的后悔包裹起来。
“回不去。”
是啊,回不去,就跟体内入了沙子的珍珠贝一样。
少女轻笑出声,笑声动听清脆。然后她站直了身子,抬起眼帘望着自己最为深爱的姐姐。啊,她耳边能明显听见骨骼生长的声音,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逐渐失去柔软的触感。
白骨由体内增生而出,瘦弱的身躯被覆盖,唯独露出了少女死气沉沉的暗蓝色双眼。
“尼娅!冷静下来!你会完全魔化的!”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她应该在尼娅神志不清自言自语的时候上去砍下尼娅的头颅,然后抬手燃起火焰。
可箱没有这么做,甚至涌出了一股强烈的*,想跑过去,将魔化的妹妹拥入怀中,安抚着轻吻着,让幼妹平静下来,恢复成娇艳柔嫩的模样。
来不及……来不及来不及——!!
“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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