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妙的感觉再次来临,那种如同浸泡在清甜冰凉的潭水之中,舒适得让她浑身发麻。伤口隐隐发出了淡色光晕,箱蹙眉将亚瑟推开,长剑抽出时带出浓稠血液,溅上了他冰冷的脸颊。箱手贴在伤口处,血液源源不断溢出,很快便湿透了手掌,她喘着气感受着体内avalon的存在,不顾自身危机缓缓将那刻有繁琐图纹的剑鞘从身体中取出。
光华绽放,一层一层如同水纹弥漫在空气之中。被黑泥污染的亚瑟潜意识要退出avalon的魔力范围,然而箱比他更快,单手牢牢地困住了他的腰。另一只手掌轻推,竟将avalon摁入了亚瑟的体内,过于圣洁的魔力对于此时的亚瑟而言就如同灼伤身体的火焰,痛苦难耐。他立马吼叫了出来,眼角处有血泪流下,耳膜震痛。
“亚瑟。”
[saber。]
有两个不同的声音在呼唤着他,他似是行走于死阴的幽谷,忽有一抹阳光自厚重的云缝之中沐在他的身上与此同时在他行进的前方有一身披黑袍的白骨用一双空洞的双眼望着他的步伐。
不,他不该踏出这一步。
于是他迟疑了,站在远处一动不动。他看见金色光线不依不饶的从云层与峡谷之中透射而出,耳畔似是听见了滋滋作响的声音,似是阳光灼伤了一些什么,然而他却毫不惧怕。
“亚瑟。”
一个温暖的拥抱,紧紧贴在他冰冷沉重的铠甲上。啊啊,这个拥抱又是多么的炙热,竟然能透过冰冷的钢铁将温暖染上他的身体。
明明他犯下了这么多的过错,害得自己的孩子死去。为什么,这个声音的主人一次又一次的呼唤他的名字呢……这个罪者的名字。
“父王。”
他抬头,发觉前方等着他的已非是黑袍白骨,而是身穿普通铠甲的莫德雷德。金发少女笑容开朗,洁白的贝齿与粉色唇映得肤如雪。戴有手套的手轻轻搭在了腰间的剑柄上,那是莫德雷德最爱的剑。
是他王位的认证。
莫德雷德对他挥了挥手,摇了摇头。
脚下一空,幽谷坍塌。失重的感觉让他的心脏揪疼,然而却维持多久,后脑勺一疼,他倒在了坚硬的地板上,然而身子上却压着一个柔软的存在。他抬起手,触碰了一下,鼻尖有熟悉的气味,那是他所爱的。
是水么……?透过铠甲的缝隙浸透他的身体,啊啊,似乎又不是,因为水不会如此黏稠。等等……这是血液啊。
死沉的冷金色如被用力扯下丢弃的帘幕,恢复出了原本美丽的色泽。碧色的瞳孔一点点聚焦,浮光粼粼,是箱最为喜爱的颜色。
恢复神智的亚瑟第一眼看见的是耀眼美丽的红色,哪怕在这满是抑郁的阴霾之中,那一头红发仍然如同不屈不饶的火焰,燃烧着散发出夺目的光辉。发丝随着avalon的气息微微晃动,炎魔似是要哭泣的笑容映入了眼中。
他看见箱抬起沾满血污的手,捋了捋他额前的散发,然后她缓缓地落下一个如同阳光般的吻于他的唇瓣,有些苦涩又甜美极了。然后他又看见箱胸前已止血了的伤口,深得能见白骨,他忍不住抬起双手,将撑在他身上的箱紧紧抱住。脸颊贴在她的耳侧,手指陷入红发之中。
“对不起。”亚瑟的尾音微颤,虽知箱不会因为这种伤口而死去,但自己竟然举起剑对着心爱的恋人,并且将自己的剑穿透恋人的身躯,无限的愧疚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轻喃了一声歉意后就不知说些什么了,唯独不断用自己的唇瓣在箱的脸上印下一个又一个的吻。
耳垂、脖子、脸颊、眼帘、鼻尖、双唇……
“负心的男人,一眨眼的功夫你就朝我挥剑。”箱敲了敲亚瑟的额头,在亚瑟的帮助下站起了身子。手摸了摸胸前的伤口,虽然缓慢但也在慢慢愈合之中。她倒是不在意这个伤口,而是在意胸前的令咒,叹了一声后说道:“还好令咒没事。”
“我……”亚瑟垂下眼帘,夜色渐渐从他身体上褪去,露出了本身该有的外貌。银铠熠熠生辉与之前是截然不同的风姿。亚瑟想了一下,说道:“我因为再次杀了莫德雷德原因,被圣杯抓到了弱处。十年前我曾被侵染过一次,本以为有了抗性,没想到圣杯的意识比想象的要强烈很多。”
“你的儿子?”箱挑了挑眉,拍了一下亚瑟的肩膀说道:“真是辛苦你了。”
“是我的女儿。”亚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说:“说来话长,但莫德雷德是女的,也是因为这个我才对她刻意漠视,她之所以会在故事中成为一个卑鄙小人,全都是我的过错。我太愚笨,太自负,让自己走上了万劫不复的道路。”
“亚瑟,我问你。如果在地狱的时候我不自杀,而是杀死我的母亲,抢下弟弟妹妹的灵魂进行修复,那么我就不会有今日的挣扎,亲手杀害自己母亲和弟弟妹妹的困境。”箱望向远处神殿,她长叹一声后说道:“炎魔的傲慢让我重生了一次,然而再一次更为深切的体会到自己是怎样的生物。可是这些事情注定改变不了,因为是过去。我们所能做的所能影响到的,只有未来。”
“未来。”亚瑟微微蹙眉,说:“莫德雷德已经没有了啊。”
“你为何要和韦伯练手彻底破坏圣杯?”
“因为圣杯是灾厄。”
“嗯,也因为你想帮助现世,不想让灾难再一次伤害到人类。你所做的这些,不是为了‘未来’吗?你做的这些,真的一点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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