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尚记得高中时候的周末,我背着大包作业去小巍家做。当时阳光灿烂,隔着镂空窗帘散漫在我们做作业的折叠桌上,折叠桌上放着好几本文学书,他问我要不要看这些书,我年轻气盛,坚决不看。
后来我还是渐渐看了,但是始终一知半解。直到我在威海的沙滩上见到了一个半躺在遮阳伞下看书的少女,我不知道为什么她看起来那么美丽,她穿着鲜艳的泳衣,她每一根头发都十分整齐地垂着,她拿着书的手指异常纤细,她的同伴们都在海浪中欢乐地嬉笑,只有她独自娴静地在一旁看书。我永远说不出她为什么那么好看,只是觉得她在发光。
然后我就发现她看的那本书是《黄金时代》,虽然看不懂,但是我一翻就爱上了。
大学期间我跟那个发光的姑娘相识了。我们一起看了很多书,用我们浅薄的见识去谈论世界和人生,我们本该发生很多美好的故事,可是直到我入伍前,她才对我说:“你并不是最幸运的,你只是能毫无痛苦地快乐着;幸运的是我,被你爱着。”
在毫不自由的部队生涯中,我抓捕了很多罪犯,见到有人在我面前死去,听说了很多乡里豪杰那不为广知的精彩传奇,也看到最惨不忍睹的尸体和忍无可忍的勾心斗角,而最多的却是社会最底层人的琐碎生活。所幸的是,两年的军旅让我得以看了一裤衩的书,不知不觉中,我发现自己终于可以把所经历的所想象的写出来了。
故事来自于生活,想象来自于现实,美好的小说就是发挥想象对自己的经历进行精加工,而其中只有自己真正感受过的才能感动读者,那些在现实中发乎情却止乎礼的故事便能在想象中突破限制,让自己曾经的遗憾获得另一种结局的可能。风行水面,自然成纹,因为有情,所以文章写出来便合理,而不再是幼稚的胡思乱想。
所以直到退伍的时候,我才真的明白沈从文的墓志铭包含了多少感慨:一个士兵,若不是战死沙场,那便是回归故乡。
只是这时候,我已经不知不觉中错过了那个发光的姑娘。
此书献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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