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过搁置在妆台上的桃木梳,小心翼翼的为宁锦梳发。
宁锦仔细从镜中看着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却发觉这个仅比她大了一岁余的姐姐明显比自己老得多,原本微微下垂显得楚楚可怜的眼角开始爬上了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细纹,神色也比以往也憔悴的多。
宁锦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你过得不好?”
宁雪为宁锦梳发的手一顿,随即低垂下眼眸,低声道:“还好。”
她在王府经营了这么多年,笼络了不少人,除却宁锦这个不可动摇的正室,她已然是府里后院的二把手,很多人见了她都毕恭毕敬的,称一声“雪夫人”,较之之前在相府的生活可谓是天壤之别。怎能不好?
“那如今,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吗?”宁锦又问。
宁雪没有回答,她是没敢回答。她这一生绝不会仅止步于睿王爷的妾室,她想要更高的地位,想要更多的权利,让那些耻笑过她、看不起她的人都大跌眼镜,都不得不谄媚于她!但这些野心,她肯定不能宣之于口。
许久不见宁雪出声,宁锦便自问自答,“想必妾室一位你还看不上眼,你要的是我这个正妃之位,甚至,还并不如此。是妃位,还是后位?”
“妾只求能侍奉王爷王妃左右,旁的不敢妄想。”宁雪身体微微绷直,双眸低垂着回答。她话音刚落,耳边就响到宁锦嘲讽的嗤笑声。宁雪眼皮突的一跳,试探性的问道:“宁锦,你是什么意思?”
从铜镜中看得到宁雪的态度倏然转变,宁锦笑了笑,“怎么不装了?”她盯着宁雪漂亮的眼眸,“我的意思很明确,想不想要就看你自己的了。”
宁雪始终温柔平和的眼睛里终于泛起了波澜,她言语间已有松动,声音略微紧张的问道:“你,你想怎么样?”
宁锦淡淡的笑了笑,“你想要得到些什么,总得要出些诚意。”
看得出宁锦并非是开玩笑,宁雪微微皱了皱眉,“你想要我有什么诚意?”女人总是懂得女人的,她早就明白宁锦的心不在此,宁锦想要离开,向往自己的生活,只是这些,她看得明白,楚怿却始终看不清。
“喝下绝子汤。”宁锦的声音冷淡,“你能做到我就为你铺路。”
宁雪猛然瞪大了如水的眼眸,话语又快又急,“这不可能!”她气愤至极,甚至不自觉的将手中的檀木梳都捏到变形,嘶吼出声,“宁锦,八年前你夺我亲子,让我与小世子母子分离,如此的折磨难道还不够!如今又要我永不再有孩子,究竟是有多歹毒!”
提及被夺的儿子,宁雪双目赤红,“父母、夫君、兄长、嫡子、权势……你什么都有了!为何还要步步紧逼我!你当真是蛇蝎心肠!”
宁锦也并非圣人,被人指着鼻子骂不可能不生气,她猛的站起身,冷笑出声,“宁雪,你莫要认为我能忍耐便可以随意指摘于我!”
“当日你打着照顾病中妹妹的由头,不顾廉耻的在书房引诱楚怿,何曾想过我这个尚在病中的妹妹?而我可曾找你算过帐?”
“那是你不在意王爷!”
宁雪也并非傻瓜,“如若你心中有王爷,怎会让我得逞?你只不过是想让王爷对你心中有愧疚,只不过是想让我待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更何况,错的人也并非我一个,若非王爷有意,我一个人便是有天大的本事又能如何?”
宁锦抬手“啪”的一声甩在宁雪脸上。
声音又响又脆。
宁雪不可思议的捂着麻痛的脸,颤抖出声:“你竟然敢打我?”
“便是打你又如何?嗯?”
宁锦的身量比宁雪要高上一些,她略略垂眸看着宁雪,黑眸里沉沉如望不见光亮的夜色,夺人摄魄,气势逼人。她钳制住宁雪有弧度的下巴,逼得宁雪不得不看向她,“记住,这一巴掌不是为我自己,你说得对,我的确并不在意楚怿,才会让你得逞,不找你的事。”
“这一巴掌,是为了宁家。小姨子勾引妹夫还振振有词,你的这些话,便是花楼里最低贱的女支女也说不出口,以后莫要说出去丢我们宁家的脸!你当不起,宁家更当不起!”
“还有朝儿,你都不配提及。当初是你自愿答应了条件,让他归在我膝下。这些年我也做到了视如亲子。若是你忘了,我还可以一字一句的复述当日的话给你听。”
“绝子汤一事,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我敢说为你铺路就一定有办法。”
说完后,宁锦才收回了手指,宁雪则站在原地咬紧了牙,不让自己哆嗦出声。
她明白,是自己和宁锦的段数相差太大,自己的那些把戏,在宁锦面前就犹如跳梁小丑。宁雪死死的扣紧了自己的手,直至渗出血珠也不自知。
她太不甘,也不怨。
明明两人都是同出庶女,明明同是自小没了生母的庇佑,甚至在小的时候,宁锦还天真的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而如今……
宁雪赤红着双眼,深深的看了宁锦一眼,目光有仇视有嫉妒,但最终她却收回了视线,挺直了脊背离开。
这次劝说,也注定无疾而终。
但宁锦却并不是没有丝毫收获,她相信,宁雪最终还是按照她说的办。
人一旦有了*,就会妥协。而她这个姐姐,太想得到权利,太想把从前嘲讽过她的那些人踩在脚下。
果不其然,在未来的几日一向平静的王府传出了流言——
向来温柔小意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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