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重你什么呀?”陈丽娘是步步紧逼。
“看重......小兄为人至孝,这个总可以吧?”哪有后悔的功夫?寻思半天,自己似乎还真有这么点能拿得上台面的东西,冲口而出。
......
......
南阳府衙内。
陈奇瑜头戴乌纱,穿着正式的大红从三品官服,官服正中的补子上绣一对孔雀。意气风发的跟前来见礼准备放年假的大小官员应酬。唐王府派来的官员自然到最后才到。可不像其他人早早在此等候。
早过了午饭时辰,三个王府九品小官才姗姗来迟,陈奇瑜真想当场发作,虽然唐王府贵为皇亲帝胄,但这般无礼,还真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大明各藩王,地位崇高,财富甚巨,但却受制于地方,不得离开封地,不得私养甲兵,不得......总之,说穿了,就是圈养起来的摆设。撕开脸的话,他这个分守道重要职责却正是监管王府。自己以礼相待,唐王府还蹬鼻子上脸?
不过,看到前来见礼小官中有张书堂,陈奇瑜还是强自压制住了怒火,现唐王朱硕熿外强中干,色厉内荏,老迈昏聩,还动不动对地方军政指手画脚,远不是那么难对付之人,但也正因为这样,反而不能行事太激烈,以免被冠上欺压皇室的帽子,只要不太出格,得过且过就是。
对于唐王府,陈奇瑜唯一想管的事就是世子朱器墭父子之事,朱硕熿宠信嬖妾,又无嫡子,庶长子立世子后,嬖妾屡屡进谗,数年前就想废世子立庶五子朱器塽,而将世子父子囚禁,近两年,朱硕熿身体每况愈下,对世子的迫害也更明目张胆,若非王府内还有忠义之士,恐早就死于非命。张书堂正是多年来暗中照顾世子父子的小官。陈奇瑜原本与他相识,分守南阳之后,见过几次,但外官参与进王府内事,是朝廷大忌,他也是有心无力。除了劝谏唐王外,别无他途,奈何,最近唐王避而不见,他只能从张书堂这里得到世子的消息。
敷衍了几句之后,陈奇瑜端茶送客,打发陈良暗中留下张书堂,年一过,今上改元在即,朝廷事务繁杂,有些事情肯定不能尽快上达天听。这个敏感的时候,他不得不多加小心谨慎,以周全世子性命,期待转机。
最近,张书堂也只能是在相对监管不严的下人厨房弄些吃食暗中接济,见到世子父子越发困难,才不得不前几天求告陈奇瑜想办法,见老家人留下自己,以为有什么办法了,着实开心了一会儿,然而,等二人相见,陈奇瑜并没有什么合适的办法,只能相对叹息。
正伤神处,陈良回禀,王万有急事来报,皆是心腹之人,陈奇瑜也不避讳,直接叫了进来。王万是受了张千的嘱托,前来回报丁一“冒认”大人义子之事的,小姐和那厮越顶越僵,已经两次下令要先把丁一押往南门了,张千老成持重,害怕万一真有其事,岂不是要闹出笑话?暗地里打发王万来府衙找大人证实。
“荒唐,这厮真是惫赖,给本官......”陈奇瑜闻言大怒,当即就要发作,话说了一半,蓦然想起,昨夜自己的确是给了人家一暗示,加之老马的面子在那里,不能过于草率,只是,要他认这么个无赖做义子,情感上还是很难接受的,只是......
只是,不认的话,这事儿又该如何善终?按规矩办事,伤了马铭典不说,那厮也是一片好意,岂不是寒了人心?
左右无计,猛然看到张书堂在侧,心底不由微微一动,也罢,不过一个虚名而已,那厮奸猾,说不定能周旋王府之事一二。当下拿定主意“丽娘胡闹,确有其事,只是今日公务繁忙,老夫还没有来得及说,速去将老夫义子,丽娘带回家,免得惹人笑话。”
王万又不是傻子,老爷的态度突然转变,虽然不明就里,但那厮冒认无疑,只是,为什么大人会突然认了这件事儿?王万有些迟疑。他跟了老爷多年,自然知道,别说是区区五百两,就算是钱再多,老爷的风骨也不会......
“还不快去!”见王万迟疑,陈奇瑜怒喝一声,待他离开,才转向张书堂“这个小无赖说不准能有办法,老夫权且......”
张书堂也是聪明人,很快想通了里面的关节,当即拜伏于地“世子父子若得脱此大难,老大人高义必名垂青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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