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百里月姑娘和人皇辞行，然后一个人离开了？
云岑读到这里，感觉有些始料未及。
他深吸了一口气，让冰冷的寒意慢慢浸透自己的鼻腔，直达肺腑，而后皱了皱眉，又往后开始翻页。
从落款来看，下一篇日记的间隔时间似乎也很长。
“我感觉浑身都好难受。
本来只想离开公子，独自去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但我没想到的是，我被人暗算了，虽然侥幸逃脱，却受了很重的伤。
我的生机正被逐渐侵蚀，更可怕的是，我竟然一下子就变得这么苍老，看起来就和五六十岁的老太婆一样。
这个隐秘的山洞是一个好地方，如此偏僻，毫无人烟。我决定在这里度过我剩下的日子，再也不踏出去一步。
我不想让公子找到我。
即便是公子，也没有办法帮到我。我的生命已经快要枯竭，就像寒冬里的花朵，再也等不到下一次绽放了。
更何况，我是那么的喜欢他，那么的崇拜他，又怎么能让他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呢？
我只恨自己天赋太差，一生都无法触摸神台境界。
没有办法帮得上他，留在身边就只是个累赘，即使现在离开了，都没有办法好好活下去，没能好好保护自己。
但愿所有人都只会记得，那个年轻而美丽的我。
大秦历两千一百二十一年，十月十三日。”
……
“今天早上我忍不住照了一下镜子，却后悔了一整天。
镜子里的那张脸是如此的苍老，雪白的头发，密密麻麻，仿佛成千上万道沟壑般的皱纹，还有干枯松弛的皮肤。
这张脸上，一点也找不出关于我的影子了。
我也曾想过，当我苍老之时会是怎样，公子他还会不会像以前那样对我好？我还能不能留在他的身边？
但现在，我想明白了。
如果说，不能以我最美好的样子留在他的身边，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公子也曾夸我在炼丹一道颇有天分，如今，我终于研究出了一种能够让人忘掉心中爱意的丹药。
我管它叫做‘明月望百里’，很美的名字。
也不知公子现在在哪儿？有没有安全地登上建木之巅？
我真的，真的真的好想他……
大秦历两千一百二十一年，十一月十一日。”
……
“这一次，我可能真的是要死了。
我现在这个样子，就算公子真的站在我的面前，也认不出来了吧。
忽然很怀念以前的那些岁月，那时候的我，一直陪伴在公子的身边。陪他吃火锅，陪他读书，陪他探险，陪他做一些新奇好玩的事情。
有些后悔，当初没有把心里想说的话告诉他。
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明月望百里’炼成了，我却没有服用。
就让我在思念里死去吧。
公子或许已经登上了建木之巅，完成了他一直以来的心愿，玲珑姑娘会一直陪伴着他，让他每天都过得开心。
我很艰难，写下这些东西。
不知，这本日记，会不会有下一篇，还有好多纸都是空白。
如果我真的死了。
希望公子能平安，外面不要，有战乱。
我很爱他。
一百二十二年，二月十二。”
……
日记到了这里就结束了。
这位姑娘写到后面几行字，显然已经支撑不住了，字迹潦草，软弱无力，就连最后的日期都被故意简化了。
云岑心中有些难受，又忍不住向后面翻了几页。
他心中忽然生出一丝希望，希望这些空白的页面上能够出现娟秀的字迹，能够再次看到，这位姑娘在日记上说出不敢说的话。
然而，事实让他失望了。
他连续翻了许多页，看到的都是一片空白。
欧阳月站在一旁，默默看着少年露出失望神情的侧脸，忍不住道：“别找了，她死了，这本日记也结束了！”
“不会的，我再找找。”
云岑头也不抬，依旧非常有耐心地一页一页翻过去，直到翻开最后一页，他终于看到了两行字迹，同时忍不住叫出声来。
“欧阳姑娘，你看这里！”
欧阳月闻言凑了过来，脸上也露出惊讶和期待之色。
这两行字很简短，却很清晰。
最令人惊讶的是，这字迹显然不是出自百里月之手，而是和外面那块石碑上的字迹风格一模一样。
“对不起。小月。
我知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但我只能说，谢谢你。”
显然，这两行字是人皇百里轩辕亲手写的。
可这内容，却同样令人伤感。
“对不起”，还有“谢谢你”，这位站在大荒之巅，在所有人眼中都是光芒万丈的人皇前辈，也还是有无可奈何的时候。
看完这些日记，云岑在脑海中稍微梳理了一下，就将这件事情的大概脉络理了个一清二楚。
这是一个以悲伤结尾的故事。
这个名叫“百里月”的姑娘，在八九岁的时候被人皇所救，从此成了他的贴身侍女，并且在他身边追随了一百多年。
这期间，侍女默默地爱上了公子，而公子虽然心里明白，却无意接受这份爱意，只好装聋作哑。
直到侍女独自离开，在孤独和悲伤中度过了最后的岁月。
直到公子找了过来，见到的却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
云岑忍不住长长呼出一口气，感觉胸腔里有一个坚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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