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月后。
南风吹,刺骨的冷,达摩城内的树木都因冬天降临而将身上的叶子抖动洒落到地面上。
天蒙蒙亮,城中百姓却早已起床,打扫着各自门前的树叶。
苏府门口。
余晟玄手中握着扫把,扫动着地面上成堆的树叶。
将这些树叶扫在一起后,他伸出左手,眼睛盯着手掌心看着。左手手掌心处,浮现一朵殷红的花——曼陀罗花。
“咳咳,嘿嘿,果然是主人格啊!唉,拿去吧,这些力量与记忆本来就属于你的,好好掌握、熟练它们,等你什么时候到了大焦热,蚩尤才会臣服于你,还有,你要记住,记忆中有你需要担负的责任……”
想起那日那男人所说的话,余晟玄叹了一口气,他手中的这朵曼陀罗花就是那个男人的力量所化。
接着他将地面上的树叶全部扫进簸箕里,便坐在了苏府门口,凝神望着苏府门前的一棵大树。
不知过了多久。
天已经亮了许多。
孩童的声音响彻街头街尾,马车拉着货物进出达摩城。
“哈哈,爹爹,你来追我呀!爹爹!”银铃般的笑声惊醒了凝神望着大树的余晟玄。
余晟玄听见笑声,便向声源地看去。
一个女孩穿着一身青衣,头发扎着双马尾,手中握着一个小风车,笑着向他这里跑来。她的身后追着一个穿着粗麻布衣的男子,男子憨厚的笑着,眼中带着一丝溺爱。
呵……好温馨。
余晟玄感觉有些好笑,在这个以拳头称雄的世界,他竟然还能看见如此温馨的场面,讽刺啊。
余晟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站了起来。
是的啦,既然是拳头称雄的世界,强者也不会去瞧那些比他们还弱的人一眼。
讽刺,真是讽刺!
真正的温馨竟然只存在于弱者的身上!
讽刺的笑容浮现在他的脸上,正准备转身回苏府的他,心脏猛地一凝,然后……
一股宛如巨浪般的尘埃从他耳旁掠过,巨大的声响在他耳边响起。
怎么会?
余晟玄转过身,手中握住的扫把掉落在了地上,感性的他此时眼中已充斥着滔天怒火。
却见刚才女孩所在的地方,此时已然有着一颗巨石。
巨石还燃烧着熊熊烈火,仿佛来自岩浆一般。
“到底是谁!”余晟玄怒了。
不论如何,即便他的记忆回来了,可他的内心依旧还是如以前一般,那样的不害怕,那样的对弱者同情。
他的声音刚刚落下,整个苏府沸腾了。
苏府家将们拿着刀就向城门冲去,嘴中还嗷嗷叫着要干掉‘赤龙城’的侵犯者,苏青与苏飞亦是跟在苏府家将的身后。
王天来则一脸没睡醒的样子,他走到了余晟玄的身边,轻声问道:“咋回事啊?咋这么吵啊?”
“有人死了。”余晟玄望着那些从他身后冲出去的苏府家将,强压住心中的怒火说道。
“哈?谁死了?”王天来有些疑惑,他是被那一声声巨响给惊醒的。
“一个女孩和她的父亲。”余晟玄冷声说罢,便走向了那块巨石所在的地方。
巨石上的熊熊烈火似乎无法影响到余晟玄一般。余晟玄就这样沉默着、静静地走到了巨石旁,蹲下身。
巨石没压住的地方,只残留着一只染满了鲜血、灰尘的小手。
小手显得有些脏,鲜红色的血液流淌了一地,五个手指头还紧紧地握着那个木头做的风车,仿佛刚才的一抹笑容还在眼前浮现。
“呵呵……”余晟玄轻笑两声,声音中异常的苦涩,他不是没见过尸体,他也不是没杀过人,只是……看着本还是活生生的人,忽然就死在了自己的眼前。
他们……
没有罪啊!
“恨呐!我好恨呐!”余晟玄握紧右手,砸在了充满了烈火的巨石上。
裂纹如蛛网般向四周扩散,随后“嘭”的一声,整块巨石化为碎砾。
于是他颤抖着伸出了自己的双手。
握住了那个沾满了灰尘的小手。
“他们本无罪,为何要如此?”余晟玄握着那只小手,含着泪,轻声问道。
“弱小,即是原罪!”王天来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边,抬起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弱小么?”余晟玄品味着王天来的这句话,“人呐,生来不就是很弱小的么?然后抱团了,就强大了,就要去欺负弱小么?我一直认为,英雄总是孤独的,只有弱者才扎堆。”
“在这里,英雄可不是这么当的。”王天来眼中寒芒一闪,嘴角微微上翘。
“不错!这个孩童,本该充满乐趣的活着,如今……”余晟玄将那只沾满了灰尘的小手放在了地上。
“告诉我!如今的你到底要什么!”王天来听了余晟玄的话更是兴奋。
教官……
你终于回来了,还记得训练我们的时光么?
你告诉我们弱者要得到保护,强者要得到制约。
如今的你……
该怎么选择呢。
“你问我要什么?”余晟玄缓缓地站直了身体,信心越来越充足,一种以前从未体验过的力量也渐渐地从心底涌现。
“天下!”
余晟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双眼微闭。
“首先,我要击退这些外来的入侵者!”
“哈哈哈哈!好好好!既然这样!那我就陪你一起打退他们!”王天来放声大笑,眼中闪烁着寒芒。
是的,他也早就很愤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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