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八点半,一夜狂欢早已经结束,整个会所如同战场一般满目疮痍。
王三笑一路差点被冻成狗,一下车就哆哆嗦嗦地点了根烟来取暖,跟着雅瑞娜走进会所:“你那金主什么来头?”
“豪门。”
“废话,”王三笑没好气,心想既然能入您老人家的眼,必然不是豪门就是权贵。他交友从不问出身,这个花名雅瑞娜的小姐虽然满身风尘,但她混到如今的地位,是在纸迷金醉的泥淖之中一步步走来,眼界已经很高,并且鉴赏能力相当不俗,两人合作过几次生意,丰厚的利润让双方都十分满意。
走到一扇门前,雅瑞娜握住门把手,回头低声道:“这个傻逼年龄不大,玩儿的却不小,在美国念书涉嫌校园暴力被劝退,最近刚回国,对古玩是……”她嘲讽一笑,“一窍也不通的。”
王三笑了然,
雅瑞娜推开门,里面一片狼藉,偌大的沙发上横七竖八躺了五六个少男少女,她走过去,踢开地毯上一个空的红酒瓶,对着一条细腿踹了一脚,低吼:“都起来,出去,快!”
少男少女懒洋洋地爬起来,小声抱怨几句,拖拖拉拉走出房间,雅瑞娜走到浴室旁,敲敲门,然后拉开门走了进去。
浴室里传来暧昧的调情声,过了一会儿,一个裹着浴袍的高大男人走出来,看都没看王三笑,往沙发上一坐,仰着头闭目养神:“他是谁?”
“他就是王三笑,”雅瑞娜依偎过来给他按揉着太阳穴,柔声道,“古玩行第一掮客王八贤的儿子。”
男人嗤笑:“儿子?切,王八贤本人呢?”
王三笑神情淡淡地看着他,发现此人长得很是人模狗样,五官俊美堪称一表人才,只是此时眼下一片乌黑,俨然沉溺酒色很长时间了。
雅瑞娜连忙解释:“八千岁最近去西安了,没那么快回来,咱们要想尽快出手,还非三笑不可。”
“过奖了,”王三笑懒洋洋地说,“在下只是个普通掮客,没什么非我不可的事情。”
雅瑞娜莞尔,帮二人介绍道:“三笑,这位是godfrey。”
王三笑一顿,疑惑地问:“高什么玩意儿?”
“godfrey,”雅瑞娜柔声重复一遍,“这名字特别好听,寓意也特别好……”
王三笑淡淡道:“我没什么文化,说不来洋文,有中文名字吗?”
“你是不是找茬?”godfrey突然抬起头,眼神狠戾地看向王三笑,却倏地一怔,宿醉的浑浊眼眸中滑过一丝惊艳,倨傲地嗤了一声,“你就是王三笑?长得还不错。”
“多谢夸奖,”王三笑温文儒雅地含笑点头。
雅瑞娜连忙打圆场:“我们就在这里看货吗?”
王三笑看一眼茶几上横七竖八的香槟酒瓶和头顶迷离的水晶灯:“这里条件不行,《九龙图卷》已经存世几百年,对环境中的温度和湿度都有严格要求。”
godfrey一摆头:“去卧室。”
三人走进套房深处,是一间干净的卧室,雅瑞娜取出一幅图卷,小心翼翼地展开,王三笑俯身,一寸一寸看过来,半晌,直起腰身:“此图绘九龙攫珠于白浪苍茫间,用笔苍纵雄健、泼墨成云,是件不可多得的精品。”
雅瑞娜娇滴滴地赞道:“godfrey的藏品,肯定是不会出错的。”
godfrey坐在单人沙发上,点燃一根烟,哑着声音直奔主题:“值多少钱?”
“瀚海拍行曾上过一幅张宗苍1753年所做《仿黄鹤山樵山水立轴》,估价为一百二十万左右,这幅图卷尺寸和它相差不大,笔墨更见苍劲沉着,成交价格不会低于一百万,”王三笑淡淡道,“方便告知一下这画是怎么到你手里的吗?”
godfrey脸色不快地看他一眼:“家传。”
王三笑何等聪明,一看他的脸色便知道这话有多少水分,心下了然,似笑非笑地说:“明白,只是不知阁下是想尽快出手呢,还是愿意放出风声待价而沽。”
godfrey不耐烦道:“最快什么时候能见到钱?”
王三笑自信地笑了起来:“今天。”
从养生会所出来已经九点,王三笑好整以暇地坐在街边早餐铺就着包子喝了一大碗炒肝,吃完一抹嘴,一辆法拉利小跑停在门口,王三笑上车:“熊大还在堵着?”
“嘿嘿,”熊二幸灾乐祸,“他有本事就扛着车飞回来,三少,你要把画卖给魏家?”
王三笑在手机里翻着通讯录:“那个高什么玩意儿想尽快见钱,老爷子是最好的选择。”
魏老是古玩行里天字第一号极其热爱书画又不差钱的,听到这幅《清张宗苍仿陈容九龙图卷》出现在市场,十分震惊,立刻派人跟他去交易。
二十万佣金到手,王三笑捏着支票感觉十分奇诡,自入行以来,还第一次见到买古玩这么轻率的,什么都不闻不问,甚至连宝主的身份和他怎么得到这幅古画的故事都不甚在意。
看来这个魏老果然是个极端爱画之人,不过这幅九龙图卷确实弥足珍贵,交易这么迅速也不排除是担心节外生枝的缘故。
将支票随手揣进兜里,王三笑双手插在风衣里晃悠着走出养生会所,雅瑞娜追出来:“三少!”
王三笑转过身去:“嗯?”
雅瑞娜瞥一眼会所大门,低声问:“那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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