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荏苒,转眼又到了翌年的冬天。
夜,很静。尤其是山村的冬夜,听不到虫鸣犬吠;只有窗户纸被西北风吹的发出了哗啦啦的响声……
大地在冬眠,整个村庄在沉睡。
天刚蒙蒙亮,李奶奶还在梦乡之中,就被一阵“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一骨碌翻身坐起,顺手摸来棉袄边穿边拖长嗓子冲着窗外高声问道:“喂!谁呀——?是谁在敲门?”
门外传来了一个宏亮的男高音答道:“李奶奶,是我!我是后山张家沟的张山,就是那个小山子,李奶奶请开门吧!”
“哦,我知道了,这就来!”李奶奶一听说是小山子来找,就知道准有急事,她急忙穿好衣服就去开门。
随着一声“咯吱”的开门声,一股冷风迎面袭来,使李奶奶打了一个寒颤,她赶紧把身上的棉袄往紧里裹了一下,迎着漫天飞舞的大雪来到前院,她为小山子打开柴门,随着“咣当”的开门声,李奶奶看见小山子竟像一个雪人一样似得站在了她的面前,眉毛上结了一层冰花;他的帽子却高高的掀起在头顶,额头上渗出的汗水在脸上留下了两道长长的汗渍。
风风火火的张山,却是一个粗中有细的小伙子,见面就说:“李奶奶真不好意思。这么早就来打扰您,实在是迫不得己没办法!”
“哟,看你火烧火燎的样子,还罗嗦啥!冻坏了吧?快!有话进屋在说!”她把张山让进屋里,问明白了原由。才知张山是因为媳妇巧妹不慎摔了一跤,听他娘说是见红了,恐怕是要早产了。无奈他只好鸡叫头遍就往这里跑……
“可不是吗,到现在天还没亮呢!准有急事嘛!”
救命如救火,李奶奶也顾不得天寒地冻,风雪阻路。她赶紧穿戴整齐,收拾利落,夹起她的接生用的小布包跟着张山就出门上路了。
今年的冬天来的特别早,这才十月中旬,这里早已进入了隆冬季节。这儿的山山岭岭都已经披上了银装,变成了一个银色的世界。
大路旁的柿子树叶子早已落光了,茂密的树枝叉上,如今挂满了一串串洁白无暇的银花;美的可以与东京樱花媲美争艳;它的美可真是让人赏心悦目极了!
头顶时而飞过一对不知疲倦,不畏严寒的花喜鹊,它们互相在追逐、嬉闹,无忧无虑的遨游在大自然的怀抱之中,吮吸着这经过净化后的新新鲜空气,尽情的享受着这纯洁而美好的时光。
李奶奶跟着张山踏着没膝的厚雪,脚下发出了“咯嚓、咯嚓”的有节凑的响声,一步一步艰难的在盘山道上爬行。
漫天飞舞的雪花迎面扑来眯的人连眼睛都睁不开,留在身后的脚印很快就被大雪填平了。
天地融为一体,白茫茫的一片……。
李奶奶和张山的身影,很快就被淹没在这漫漫的雪帐之中。
此时,风停了,雪也停了!天空还是灰蒙蒙的一片……。
张老头仍然夹着那把大扫帚转悠在村口的大道上,两眼不停地盯着对面山坡上那晃动的人影由小变大,由模糊变的慢慢清晰起来。
临产前的阵疼一阵紧似一阵,巧妹蜡黄的脸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心疼的老太太在一旁如坐针毡。
时间却像凝固了似的。
等待,漫长的等待……
这时候,不知从什么地方飞来了一对喜鹊,落在了张家的屋顶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屋里六神无主的老太太一听见喜鹊的叫声,眼睛一亮,高兴地说:“巧妹,你听!是喜鹊,是喜鹊报喜来了,我约莫着他们这会儿也差不多该到了!”她转身又对着窗户外喊道:“山子爹!山子爹!你听到了没有?哼!这个死老头又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唉,我还得自个儿出去看看去!”她一边唠叨着一边下炕就往外走,刚出房门就听见老头子的报信声:“山子娘——快!人来了,小山子把李奶奶请来了!”
老太太一听高兴的急忙迎了出来,刚到大门口就和李奶奶相遇,拉着李奶奶的手激动的说道:“哎哟!老嫂子,可把你给盼来了,快急死我了!”
李奶奶关切的问道:“喂,大妹子,你媳妇这会儿怎么样了?咱们快去看看吧!”
“你来的正好,我看像是要生了!”大家像众星捧月似的把李奶奶簇拥着接进屋里。
处在阵痛之中的巧妹两手紧紧地抓住被角,半躺半卧的靠在被子上,见李奶奶进来赶紧艰难的坐起来,向李你奶奶打了个招呼,就痛苦的倒下去了。
李奶奶一看这情况,便知道八成是要生了,就把那父子俩打发出去,让他们快去端盆热水来她先洗洗手,再烧盆热水来给孩子洗澡用。
等李奶奶洗完手掀起被子一看道:“哎哟,不好!怎么一只小手先出来了,这是少见的横生难产,没办法,李奶奶只好先把小手送上去,在转胎位,慢慢地把婴儿的头部转到朝下,这才俩人拉起巧妹用膝盖顶住她的腰部,帮其催生,使婴儿尽快出生母子脱离危险。接生对她来说那是轻车熟路,不管什么样的难产,她都有一套对付的办法。这次还是有些意外,她留下老太太给她打下手帮忙。
门外,焦急不安的张老头,来回不停的在院子里转圈子,嘴里叼着早已熄灭了的旱烟锅,还不停地“吧嗒、吧嗒”的吸两下……
张山睁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拖着疲惫不堪双腿徘徊在窗外,窥视着屋里的动静,坐立不安的等待佳音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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