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入夜,沙漠昼夜温差大,此时寒气随着朔风毫无遮挡地向着张蓦袭来,张蓦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刚刚的那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梦!
直到现在,张蓦还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他轻轻苦笑一声,道,“假如那真是一场梦,真希望我不要醒来......”
“你本来不该醒来的”画者不由分说打断他的痛苦追忆,“是我让你醒过来。”回身看着张蓦一脸惊异的复杂表情,画者又是一声他的招牌式冷笑,“真不知道这会让你感谢我,还是恨我。”
“什么叫.....我不该醒来?”张蓦小心翼翼地问。毕竟自从见到画者到现在,只不过过了一天多,而张蓦已经从一个日子平淡的西北沙漠少年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甚至家破人亡的人,而这一切似乎与眼前的这个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叫张蓦不得不起疑心。虽然只有十六岁,但是由于父亲早亡,张蓦是家里唯一的顶梁柱,他从小便学会了人情世故,和母亲一起坚强地维持着这个家,颇有一个成熟少年的风范。
画者侧眼看他,眼神幽深不可见底,张蓦稍一对望,便觉得全身起了鸡皮疙瘩,寒意遍及每一寸神经末梢,赶忙移开目光,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道,“我....我就是随便问问。”
画者像是没听见一样,起身从马上的包袱里掏出一件漏了一个洞的旧羊皮毯子,边缘磨得几乎无法看见曾经的颜色,显然有些年代了。他随手把羊皮毯丢给张蓦,道,“都这么晚了,早些睡吧。盖严些。否则染了风寒,在大漠里,神仙也救不了你。”
张蓦乖乖盖上毯子,不发一言,合眼假寐。但是心中依旧波澜起伏,难以平静。今天发生的事情让张蓦实在不能不想,越想他就越觉得蹊跷,越想就越觉得这其中似乎有什么阴谋,越想,就越觉得浑身不自在,更加难以入睡。
这一切似乎与画者有着某种必然联系,画者一来,村里人就遭了灭顶之灾,他张蓦却乘了画者的马,侥幸逃过一劫。按说那匹马应当是匹日行千里的好马,倏忽之间就跑出好几里地,而画者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能够悄无声息地坐到张蓦的身后,从身手,速度,和敏捷度来说,都非正常人所能达到。
此事姑且不谈,单说画者不过是焚了一张草纸,张蓦就瞬间陷入恍惚状态,虽然画者说张蓦只是做了一个梦,但张蓦怎么想都觉得那时的情景尤为真实,不像是梦境。
正想着,张蓦感到夜里的寒气逼人,本能地掖紧了毯子,双手交叉在胸前。忽然,张蓦觉得右手边靠胸口的地方有一块硬硬的东西,刚才并未察觉,借着火光,张蓦轻手轻脚地翻开衣襟查看。手伸进衣领,不费力地就把东西抽了出来,仔细一看,原来是阿翠为他熬夜缝制的三双鞋垫子!
张蓦见到此物,心中不由得一惊,又怕惊动了画者,只得压抑住内心满溢的疑惧和悲痛,偷偷把鞋垫再揣到怀里。此时张蓦确信,刚才他所经历的一切,绝对不是梦境。但是这其中有什么阴谋?张蓦目前为止依然不得而知。
他只知道,这个画者,绝对不简单。
辗转反侧之间,沙漠的黎明已悄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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