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心下一动,倏地抬眼问道:“哦,沈老板啊,既说到本地的府衙大员,老朽倒有一事贸然相问。”沈天祥立即拱手应道:“怀先生尽管说来。”狄仁杰点点头,笑道:“老朽在神都时,曾听闻有位故友正巧来蜀州为官……”他想了想,眼光环顾一周,这才颔首道:“是了,听说此人乃是本地州府的司马,却不知……”他一言未尽,忽见沈天祥面色急转,脱口向他问道:“先生说的是李大人!”狄仁杰见状,心内登时隐隐觉出一丝不安,急急蹙眉问道:“李三他怎么了?”
沈天祥面色由白转暗,眼光呆呆凝视前方良久,不由垂首一叹,语声酸楚道:“李大人可真是个好人,虽来此为官不久,但事事为民谋利,从不计较个人得失,然而,然而……”他愈说愈是黯然,脸上尽现悲戚之态,这时忽听得脚步声响,原来是那小二阿丘提了食盒转出后堂,赶过来布置食馔。他眼见老板满目悲戚,却也不管不顾,随手将碗碟食盘一一布好,就那般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竟又回到后堂去了。沈天祥摇头苦叹,急忙到柜台处将酒取来,一面拍开泥封逐次给众人满酒,一面喃喃说道:“自打前任刺史大人病故,当今这位卢大人到来后,李大人他便处处不得重用,更在一月多前骤然失踪不见……”
狄仁杰登时色变,急声叫道:“什么,你说李三他、他失踪不见了!”他老脸绷紧,转目巡视一圈,倏地回头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沈天祥放下酒坛,摇头道:“小民也只是听人说到,李大人他奉命平叛,率兵进入悬空山中,从此就、就再也没有回来……”狄仁杰宛如雕塑般愕然半晌,不由长长一叹,口中默默念道:“悬空山,又是悬空山……”此时忽听李元芳高声喝道:“来者何人!”他顿时一怔,循着李元芳的锐目向身后张去,却见楼梯处正兀自立着位蓝衫汉子,神色木然地直直向堂上观望。
那人听得李元芳问话,立即嘿嘿一笑,拱手应道:“诸位不要误会,在下决计无心偷听诸位说话。”他转眼望向沈天祥,故意提高些声量问道:“沈老板,适才听得差官问讯,您可得替在下作保啊!”沈天祥蹙了蹙眉头,拱手应道:“客官尽管放心,一切自有小民担待。”那人这才放心,向着众人拱拱手,转身上楼去了。沈天祥摇摇头,抬手指他去处,笑道:“诸位切莫多心,这位李先生亦是店内的住客,就居住在三楼的天字二号房。”狄仁杰点点头,摆手道:“无妨,正所谓大道通天,各走一边,无论是谁撞见法曹大人那样的气势,心头都不禁打鼓啊,呵呵。”他抬手招呼众人动筷,随口又问道:“哦,老朽还想向沈老板您求教,这蜀州城外是否有处佛院叫做‘报恩寺’的?”
沈天祥立即点头道:“正是,正是,这报恩寺就在城东十里外的伏波山下,香火可是极兴盛的。”狄仁杰点点头,笑道:“哦,多谢老板你提醒。”他随手向旁指道:“时候已经不早,不如就请老板坐下来与我等共饮一杯可好?”沈天祥连忙推辞道:“不敢,不敢,小民还要上楼去伺候其他客官……”狄仁杰顿时哈哈一笑,抬手示意狄春将他按坐,朗然说道:“好啦,今朝有酒直须醉,明日愁来好消磨,大家不醉不归,不醉不归!”
翌日清早,天光大亮,红日破云而出,慷慨投下万丈金芒。狄春挥鞭催动马车,径直穿过建春门,驰往城东伏波山麓而去。大周宰相狄仁杰自昨晚听闻李三的境遇后,便一直面色忧郁,愁眉不展。于他对面处正襟危坐的侍卫长李元芳,此时自老脸上委婉现出一缕微笑,柔声说道:“大人,真没想到,似季伦兄那般粗犷豪客,竟会寄居于佛门禅院,这可真教卑职刮目相看啊!”狄仁杰徐徐仰首,眼波茫然地直直望他一会儿,这才恍然而悟,展颜道:“哦,本阁也是在其一月前发来的信函中,得知他与敬之二人刚刚乔迁新居,于这报恩寺内觅得一处安身之所。”他说着话随手拨开窗帘,瞥眼向外张去,就见路上行人往来稀疏,想来时辰尚早,当下又未逢佛门要节,因而赶去进香拜谒的信徒并不算多。他叹了叹,放下窗帘转头笑道:“佛院禅寺毕竟是清净了凡之所,对于他二人修心养性,消除魔障,倒是求之不得。”
李元芳点点头,却听如燕从旁笑道:“伯父所言正是,我佛慈悲最能降妖除魔、驱鬼辟邪,若依着如燕,我等不如一齐投身佛门净地,如此便得耳目清净了!”李元芳闻言登时老脸拉长,转头狠狠盯她一眼,却又不知如何开口辩驳。狄仁杰见状不由拈须大笑,随手指点道:“我说你们两个啊,可真是应了那句俗语,不是冤家不聚头,不聚头啊,哈哈。”如燕立即向他扮个鬼脸,身躯悄无声息贴向李元芳,环抱双臂道:“古来恶人自有恶人磨,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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