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心头大震,骇然寻声望去,就见山路两旁的密林之中,大小坟丘疏疏落落、起伏不定,一眼难望边际,且每座坟前都不见墓碑踪影,赫然正是好大一片乱葬坟岗!乍见此等骇人场景,一向处乱不惊、稳若泰山如他狄仁杰者,亦不由深深一鄂,耸然色变。这时山风掠过,晨雾不但未散,反而愈发浓重,周遭空气顿时阴寒下来。如燕急急抬手扯紧领口,身躯不由向李元芳靠去,喃喃道:“果然是女鬼,是女鬼作祟……”李元芳正欲出言安慰,忽听得林中窸窸窣窣一阵轻响,从方向上判断正是来自于那处高坟之地。他登时转目张去,便见坟后红光骤闪,一条毛茸茸怪影如风掣电般急转坟丘而过,拼命也似蹿上山路,向前逃奔,原来却是一只红毛野狐。他一怔之下,立即猛提真气,身躯往前狂飙而出,直追野狐魅影而去。
那野狐东蹿西跳、快若闪电,看在人眼中宛如一团赤芒火焰也似飘忽不定,若非李元芳内力充沛、轻功超绝,决计难以将其牢牢锁紧,吊住不放。似这等扁毛畜生,瞬时爆发力固然惊人,然而却最是没有长性,速度难以维持时久,不过逃出里许之地,便后劲再难相济,渐渐给李元芳从后赶上。它仿佛背后生眼一般,心知大限将至,绝难逃脱,登时将头一甩,转身蹿回密林,七扭八拐,绕树狂奔。李元芳摇头一笑,登时如影随形,纵身跟上,速度不退反进,任那野狐如何闪躲逃避,终是难脱他的法眼。眼见得距离越来越短,野狐去势渐次放缓,他顿时一声大喝,腰间幽兰宝剑立时出鞘,脱手飞出,如龙光掣电般直掠野狐而过,斜斜插入它面前尺许之地。
野狐惊骇欲死,却也能见机知危,从容保命,于小脑袋即将撞上剑锋的瞬时,拼力向上蹿出,四肢打开,长尾挺直,就如风筝也似飘然跃过剑柄,一头扎入主人怀抱中去。李元芳耸然一惊,忽见前方已然多出位窈窕身影,生就一对如水亮眸,顾盼生辉,澈若甘泉,有股说不出的天然灵动,却是个年纪约莫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他不由眉头大皱,徐徐自她面前五步外站定,眼光眨也不眨地将她从头至脚细细打量一翻。只从装扮上看,无论是上身的右衽大襟衣,还是下面的红白蓝三色相间百褶拖地长裙,乃至头上的黑布包头、胸前的银质领牌,都证明她出身异族,且竟是如此之巧,刚好跟传闻中黑苗少女打扮如出一辙,不得不教他生出些许造化弄人、得来全不费功夫般的古怪况味。
那少女眼见给陌生男子直直端详,却并未因此现出任何不快,反倒美眸呆呆凝望他一眼,顿时转而垂首端详怀中野狐,小手轻轻抚摸它的后背道:“阿红,你这淘气难改的,又跑到哪里去搞怪了!”她说着话猛地一怔,抬手自野狐口中夺过一张羊皮卷,只是凝眉略略一张,登时俏脸色变,急急将它随手揣进怀里去,这才抬眼问道:“喂,你这汉人男子,因何恁地残忍,偏要伤害奴家的阿红?”她吐字固然有些生涩,然而嗓音却柔美之极,远远胜过世间无数汉家女儿。
李元芳呆了一呆,不置可否地迈步向前走去,俯身将宝剑收归鞘内,抬头笑道:“它竟然叫做‘阿红’吗?”那少女微微蹙了蹙眉毛,一对大眼水波荡漾直直凝望他道:“怎么,你们汉人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火狐吗?”她倏地掩嘴一笑,小手轻轻抚摸火狐“阿红”的小脑袋,柔声道:“嗯,它今年一岁了,且是只雌儿,给你这样一位陌生男人穷追不放,难怪它会怕得要死了。”李元芳一时给她说的语塞,不由摇头苦笑,拱手问道:“看样子姑娘应该是苗人,不知在下应该如何称呼你?”那少女登时白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你这位汉人大叔倒是跟城里那些穷酸腐儒不尽相同。”她掩嘴笑了笑,娇声道:“所谓那些非礼勿听,非礼莫言,根本便是统统扯淡,男人问下女人的名字,就是登徒子了吗?”她抬手将火狐“阿红”抛入背后竹篓,这才挺直身躯,将她凹凸有致的曼妙情态展现人前,垂手答道:“奴家的名字是卫盈儿,这位大叔您呢?”
李元芳顿给她发乎天然、狂野大胆的性格迫得老脸一红,只得抬手摸了摸鼻翼,苦笑道:“在下李元芳,刚才冒犯到姑娘的小玩伴,还请不要见怪。”黑苗少女卫盈儿登时掩嘴一笑,讶然道:“李元芳?怎么听起来有点脂粉的味道……”李元芳老脸一红,苦笑道:“活了这么久,倒是第一回有人这样评价在下的名字。”卫盈儿瞟他一眼,悠然道:“凡事总会有第一次,对吗?”她抬手理了理鬓角,倏地迷俏脸一沉道:“别说奴家没有好心提醒,这卧虎山鬼怪得紧,大叔您若不想白白送死,最好早些掉头离开。”说着话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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