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夫人们劝着喝了几杯酒,阮清沅就觉得有点上头了,禀告了江氏后就出来散步散散酒气。
自从家里的事情解决了以后,阮清沅只觉得自己仿佛放下了身上的重担,一时间也没了什么以往与人相争的煞气,倒是多了几分平和。她初嫁入顾家,知道这些亲戚中皆是豪门显贵,因此在酒宴上也不敢放肆,好歹顾蘩秋如此护她,她又如何能让他丢脸呢?
夫人们说什么,她就应是,夫人们打趣她,她也只笑。这些夫人都是多少年豪门里熬出的人精,见惯了八面玲珑的聪明女子,倒是对她今日这谦和大方的样子十分喜欢。
“夫人,还是您有福气,这新媳妇我瞧着都喜欢。”这夫人今日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说了。
江氏微笑,“是吗,倒是你抬爱了。”
“可不是我们拍您马屁,不仅大方,还有趣,开玩笑也不计较,倒是真可人疼。”又一位夫人接嘴道。
“是啊是啊,还去喜房里拿橘子给婆母吃呢……”
江氏的笑还是没有变化。可是看在赖氏眼里,却又不一样了。
要说江家所有夫人中,和江氏最好,也是最能讨得江氏欢心的,也非赖氏莫属了。
这么多年下来,即便外人眼里温和的定北侯夫人万年不变的笑容,她也能看出不同来。
“孩子孝敬不孝敬,还得看日后,如今是有心,只得****对婆母上心才是。”赖氏边摇扇子边说。
众夫人点头,“可不是么,我那儿媳,如今仗着生了哥儿,也知道顶嘴了。”
“就是啊,我家那个小的,怀身子在房里骂小妾倒是有力气。到我这边伺候个早膳就愁眉苦脸的,还说不得一句,当真越养越金贵。”
众夫人又讨论开来,自来婆媳就难相处。更别说这错综复杂的高门大户里了,再好的婆婆儿媳,也总会有问题。
江氏微微一笑,劝道:“就是当我们欠这些孩子的吧,我呀也不求他们待我如何。只见不得他们过得不好,盼他们一个个都平安顺遂不让我|操心才是。”
众夫人立刻感慨:“当真还是夫人您心肠软,做您的儿媳可太有福气了。”
“今儿我也瞧见了夫人待儿媳如何了,真是亲如母女,这等婆媳关系可真叫我羡慕。”
赖氏用扇子轻轻掩住嘴,打量了一眼江氏,也微微一笑,果然,还是没有猜错她。
阮清沅甩着手在园子里散酒气,抬头看见天上一轮明月。
还真是好月色。
前世里。江篱也是这个时候成亲的么?似乎是要早一些的,那一日的月色可没今日好。自己呢,也是大不相同了。
她轻松地笑笑。
她听到了人声,吓了一跳,要躲的时候已经看见穿着大红蟒袍的江篱从假山后转出来了。
阮清沅黑了脸。她特意没走前世那条路,只怕江篱吃醉了酒又去那里吐。
可是怎么又碰上了?
江篱脸上红潮弥漫,眼神却很清明。
“婶婶好。”
第一次听他这么喊自己,阮清沅更觉不好意思。
“你……你……”她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了。
江篱走近几步,看见她脸上也是与自己一般带着红晕,可这红色。却不是因为他。她的神情比上次见时柔和了不少,整个人有一种轻松明媚之感,而更重要的是,眉宇间添了几分成shú_nǚ人的妩媚风韵。
她这一切。都是另一个男人赐予她的。
他以为自己没事了,可是没想到,还是会难受的。
他为什么要来见她呢?其实他早就知道吧,见了她就会有这个感受,他和她的关系只会更尴尬而已。
或许也不是吧,只有他自己觉得尴尬。她从来,就没有给过自己什么希望。
从小到大,江篱都知道,除了瑶湘郡主以外,自己是不可能娶别的女人的,哪怕他再喜欢,或者是母亲再喜欢,也不能够。他和瑶湘郡主的亲事,早就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了,与其说是江家和宫里的不妥协,更不如说这是他母亲平阳公主和外祖母江太后,这两个站在权力巅峰的女人的争斗。
她们是母女,可是权力面前,母女又如何,太后是老了,平阳公主愈渐势大,太后可以包庇纵容女儿仗着自己横行京里,可是她不会纵容自己的女儿靠着自己的娘家来压过自己。
所以,他还争什么呢,他从来就赢不了。而她,也显然没有想过这些。
“今天的月亮真好啊。”阮清沅突然感慨道。
江篱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是啊。”他淡淡地说。
只是冷月无情。
“不知明天还能不能见到。”
“也许吧。”
“不过我并不期待。”阮清沅突然说:“我心里认为今天的月亮是最好的,就不想去看明天的月亮了。”
江篱凝视着她。
“这么想的,是江公子你吧?”她一笑:“我和你不一样,只有我有心情的时候,那月亮才是最美的。”
她是什么意思?
“我要走了,”阮清沅道:“代我向瑶湘郡主问好。”
“以后,还能见面吗?”江篱问出这句时自己都吓了一跳。
阮清沅却浑不在意,“当然,大家都是亲戚,我想不见都不成的吧。”
她又想到了今日这些夫人莫名其妙的热情。
看着她渐渐远去,江篱又抬头盯着天上的月亮。
只有她有心情的时候……天上的月亮才是最美的……
她是在安慰自己吧?他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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