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定元十五年冬,腊月二十三,祭灶日。
阳城县古府上上下下已忙成一团,院里丫鬟婆子下人,有手捧烛台线香、有端果盘花卉的,有挂灯笼彩绸的,皆是脚步匆匆,来回穿梭在各个院落里。
“快来人啊,救命啊。大小姐落水了,快来人啊!”
古府西跨院的西明湖边,突然传来尖叫声。
有人停下脚步,瞄了一眼西跨院的月亮门,心下有些犹豫,然后又摇摇头,一脸无奈的匆匆离开。
一个粗衣老妇站在湖边,看着落入湖里不断下沉的身影,焦急的喊着救命。
只是任凭她喊破喉咙,诺大的花园里,却不见一个身影,就连平日里打扫院子的丫鬟奴才,也瞧不见。
老妇眼底闪过一丝愤怒,再看看湖里的身影已然下沉的不见踪影,再也等不急,明知道自己不谙水性,也一咬牙,打算跳下水去救自家小姐。
就在她刚一抬脚的时候,身边突然扑通一声,有人在她之前跳了下去。
一阵水花溅在她脸上,冻得她一个哆嗦,立刻收回了脚。
看着刚才跳下去的人正往大小姐身边游去,老妇心下一松,却想着小姐在这冰冷的湖里呆了许久,怕是那身子受不住,要出事了,愈发着急不安,双手合十,求爷爷告奶奶的祈祷各路神明保佑她家大小姐平安无事。
须臾,就瞧见二人从湖面露出头,慢慢的往岸上游来。
大小姐被救了上来,老妇顿时放下心来,赶紧迎上去,将她从那人怀里抱过来,余光悄悄打量了一下救人的人,在看到救人的模样后,又暗自松了口气,幸好是个丫鬟。
将古娇香轻轻放在地上,她穿在身上的淡紫色对襟短袄襦裙已湿透,浸着乌黑的淤泥,巴掌大的小脸苍白毫无血色,此时紧闭着双眼,没有一点动静。若不是胸口还有着起伏,恐怕还以为她已了无生息。
老妇瞧见她这模样,顿时满眼含泪,揪心极了的轻摇着她的肩膀想要将她唤醒:“小姐,小姐醒醒啊,小姐!”
“走开!”水里的丫鬟上来,皱着眉看了一眼,走上前将老妇的双手从古娇香脸上挥开,然后跪在一旁,伸手一下一下的按压着她的胸口。
“我听人说这边有人大喊大叫,怎么回事?”就在此时,耳边突然传来传来一声呵斥。
老妇抬头看了一眼来人,正是古府大夫人张氏,带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赶过来。
眼底的愤怒一闪而过,方才小姐落水的时候,任凭她喊破喉咙求救,都没人要来救,这会儿小姐才被救上来,这群子人,就好巧不巧的立刻出现在这里,老妇自觉自己虽然年迈,却还没有傻到是非不分的地步。
刚才若不是帮着小姐去找丢了的荷包,也不至于在她一离开不到片刻的功夫,小姐就落了水,要不是她回来的及时,恐怕小姐现在已经……
“奴才该死,没有照看好大小姐,害的小姐落水,求大夫人责罚!”
虽然心下不满,但是奴才的本分还是不能忘记,老妇原本就是跪着,瞧见主母带着人过来,立刻转身请罪。
确实该死。
古大夫人张氏低头扫了一眼老妇,最后将视线落在古娇香脸上,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大小姐现在如何?”
“大夫人,小姐方才落了水,如今还没清醒过来,若不及时医治,恐怕……”所以赶紧给大小姐请大夫吧。老妇在心底腹诽,这话,却不能明面上说出来。
“愣着做啥?还不去请大夫!”张氏皱了一下眉头,岂能不明白这老婆子话里有话,扭头怒斥身后的婆子,同时又不着痕迹的冲那婆子使了使眼色。
看着那婆子朝她点点头领命匆匆离开,张氏才将视线再次挪向跪在她面前的老妇,眼里闪过浓浓的恨意。
当年若不是这死老太婆的一碗药,她也不会落了五个月大的身子,那是她已经成形了的儿子!
以前找不到由头处置她,今儿倒是自己送上门来,给了她机会。
张氏冷笑一声,睨着她道:“钱妈妈,当初柳姨娘当着老爷的面,宁可舍命撞墙也要将你留在大小姐身边,本夫人料定你会好生伺候着,却没想到你居然是这般照顾的。既然你甘愿领罚,本夫人今儿就随了你的愿,也免得以后奴才有样学样,疏忽了主子。”
边说着话,边扬手指派身后的人:“来人,钱妈妈失职护主不力,拖下去杖责二十!”
在场的人听了她的话,皆是心头一颤,无比惊讶。
要知道,杖责二十,就是年轻力壮的奴才,也能要去半条命,更别说对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妇人,那和直接要了命有什么区别?
“谢夫人!”钱妈妈跪地磕了个头,她他是奴才,没照顾好小姐,就是她的责任,她也知道早晚有一天,张氏会找机会报复,所以对她的处罚,她饶是心有不甘,但也只能接受,只是心下有些难过,她若是死了,小姐怎么办?
夫人自从出了事以后,就一.门.心.思.的待在佛堂,不愿再出来,就连大小姐,她也毫不上心。
钱妈妈扭头看了一眼古娇香,眼底尽是担忧。只是心想,若是她的死,能够换来夫人的回心转意,将心思多花在小姐身上,那也是值得的了。
古娇香身边的丫鬟仿佛没有瞧见其他人一般,继续跪在她身前,不停的压着她的胸口,直到古娇香吐尽了腹中的水,大咳起来。
“咳……”
“小姐,小姐你终于醒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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