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者说,一切因缘而生,因缘而灭,终不定是姻缘。
秦无色就摇着折扇,在一路宫人同道士的共同簇拥下行至因缘院,她一手执伞,一手把扇,微扬着下巴示意,“无需跟着了,本皇子以表赤心一片。”
绣着银纹的靴面,一步步在积雪中踩出错落的深浅,红梅几支,清茶一盏,是他的性子。
只是雪压红梅低,石桌上的一盏清茶已冰凉得没了一丝温热,折扇收在袖下,她端起茶盏凑着笔尖轻嗅,真是最粗的枣叶茶,难为他一介巨贾也能喝得下,只是茶气中参杂了一抹淡淡的凤尾草香,微涩微苦,却道醉人。
走到门前生生沉吟了半晌,思忖着如何开口说第一句话好,欢好过,却好似没有任何别的交流,太多事没说个明白,一时真有些犯难,踌躇着叩了几下门,再叩了几下,门内依旧无人应门。
“华青衣。”她唤了一声,就听着屋内传来一阵瓷器落地的轻响,这不有人么?
再连叩数下门却又再次陷入僵持,她耐心用尽,低斥一声,“你再不开门,我要踹门了!”
片刻,砰的一声巨响,震得守在院外的人心惊胆战,想一探究竟,又不闻再有其他动静,再次沉下心来竖着耳朵听着。
屋内一鼎青铜暖炉,还有一盆炭火,整间房烘得有些闷,简单素洁的摆设,皆是生活所需,再没多的陈设物件,蓦然就想起当年华府中他的房间是如何奢靡至极,这差别……
如果不是习武之人能辨气息,她真快把他当成这屋中的一件死物,泯然在房中,他就坐在一侧的桌前,白莲冠、青灰袍、轻纱掩面,宽大的袖袂长及地,正落在碎了一地的素色瓷片上,手中却又捧了一盏热茶,不喝,只是紧紧握在手中,更像是取暖。
她第一次觉得,原来道袍那般好看,亦是初次察觉,青灰虽黯,却似烟雨水墨的缥缈,他纵然掩着脸又有何用,眉宇精致过火,朱砂太过神圣,怎能不引得女香客前仆后继而来?
只是那双美眸,清冽如碎冰之水,亘古无波,半掩在长睫下也觉寒凉,她凑了过去,“华青衣?”
他眉心微动,依旧双手捧着茶盏的姿势,只是耳畔被她呵出的气息弥漫,有些热。
他睫毛颤动的那一瞬,有几粒飞雪簌簌落下,她呼吸凝滞,忙别开视线去拿桌上的茶壶给自己斟满一杯,垂着脑袋浅浅啜着,暗忖真是难以入口的粗茶,却不时偷瞄一眼他的神色,口吻却依旧随意,“你没事儿出什么家……”
“修道与出家不可同语。”他终是开口,声线很冷,一如既往,顿了顿,握着茶盏的指尖愈发惨白,“殿下莫在为难,贫道确不懂斋醮之事。”
“你什么意思?”她挑起眉,放下手中的茶盏因用力而洒了大半到木桌上沁开。
“无量天尊,殿下切莫动气,既然青衣道长言明本意,倘若殿下不弃,便由贫道主持这场斋醮如何?”
缓沉如钟的声线传来,秦无色下意识的皱起眉,回眸狠狠瞪了他一眼,黄梵苍微见浑浊的双眸依旧仁慈而悲悯,彷如没看见她如刃般锋利的眸光,反是径直走向了华青衣,“青衣道长,炭火可够用?”
“掌门有心,足够了。”华青衣始终目不斜视的双眸这才微微转向他,微垂下睫一颔首,眉宇虽冷清,动作却透着几分尊敬。
翕开的门吹来一阵夹杂雪花的冷风,刮在脸上如刀剜般的疼,蓦然掀开他面上青纱一角,直至青纱再度搭落下来,容颜如昙花荼蘼般一闪而逝。
依稀只记得削弱的下巴,尖尖的,像是凝着冰晶的白,双唇微薄,透着几丝羸弱却一片漂亮的水红色儿,惊鸿一瞥,已胜过世间无数芙蓉花色,尔后,便是他一阵隐约的咳嗽。
连咳个嗽的姿态,都让人不禁拜倒在他的青灰道袍下,真真儿的尤物,
秦无色始终觑着他,他的眸光看上去没有半分闪躲,却自始至终也没有看她一眼。
视线突被一道黑色身影给遮住,衣角的暗纹似云微微晃眼,她不耐地睨了黄梵苍一眼,他慈眉善目的笑着,“贫道已让人给殿下收拾了住处,斋戒沐浴一事自有道友为殿下细述,青衣道长身体不好受不住太久的寒风,贫道也让人速来将门修补好,殿下无需自责……”
他一段话,堵得秦无色又是一记眼刀扫过,却又瞄了华青衣一眼,方才的咳嗽声听着已有气结之感,不必懂医也知是久咳了,从前就内伤累累拖着不治,落下病根也属情理之中,而他怕冷这件事,却是因他的内力至阴而生,她还想说点什么,十来名道士已鱼贯而入,簇拥着她不得不往外走,推搡到了院中。
若非道门圣地,若非黄梵苍看着也就是个年逾百岁般的白发老头,她真忍不住将这一个两个的狠抡一顿。
“殿下,斋戒沐浴,戒骄戒躁戒奢戒酒戒荤腥,还当谨记……戒色。”身后苍老沉着的嗓音让秦无色背脊一抖,扭头探究地望了一眼。
他就站在三步阶梯上,却犹如高高在上的圣人,一双昏暗浑浊的眼睛,宛若敏锐洞察世事……
再然后,她就在心里将所有方才对他的感觉给推翻了,只因他意有所指的望了一眼守在院外的一众宫娥,她哂笑一声后,面上却是一副温雅如玉的翩翩神情,“多谢黄真人提醒,本皇子也觉得带着一众女子住在道观并不妥当,不如本皇子今夜就住在因缘院罢。”
屋内,华青衣眸光蓦然一震,黄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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