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攀上树去,只是对着她伸出手,漆黑的长发和雪白如梨花的衣袍在徐风中一起飞扬。
他狭长的眸,墨色中缀着点点的幽蓝,似浓夜中燃起的一豆熹微的柔光,不浓烈,却带着点滴的暖。
“下来,本皇子会接住你。”他的语气一如既往高傲,却是放柔了。
这样美好的人,应该是个很温柔的人。
连伸出手的小小举止姿态,都优雅至极。
尾随其后的应龙军们,却早已是灰头土脸,还不到尹天府,秦晟裼就已经收到消息赶来,这一队人一路过来,赶得很急,风尘仆仆,每个人未免都有些失了仪态。
却是他,连一角衣袍都沾染着他与生俱来的贵气,即使已经弃了马车改为与应龙军一同骑马,应龙军们也只是感觉得到他的慌,看不到乱。
只因,那个等不及破门而入的是秦安阳,他脚步虽快,姿态却不急躁,亦没有当着一众侍卫的面儿就那么冲上树去,似那么不疾不徐。
秦无色没有动作,只是盯着他,像是犹豫。
“来,”他略微沉吟,极轻声,“我说了,会接住你。”
她思索片刻,才纵身一跳,他瞳眸骤缩,她是有多没准绳儿,这树也就两米来高竟然也能跳偏,擦身而过时,他反手,修长的手抓住她的手将她带了过来,超出预估的范围,她的重力撞到身上还是让他猝不及防被撞退了半步。
“我太害怕了嘛。”她的脸就埋在他颈窝,语气娇滴滴的异常委屈,抬眼看到他沉如山雨欲来的脸色,又尴尬地笑了笑,“瞎说的,没在害怕,我其实……就是想看看你能不能接住而已,你那么自负的模样,我看不顺眼。”
“他呢?”他垂着眼,问。
秦无色怔了一下,反问,“哪个他?”
他瞥她一眼,她恍悟般,“这不跑了么,你认识啊?”
他抿了下唇,须臾,声线微微有些哑,袖下的手却因她靠近的痛楚而紧攥着,指节泛着苍白,“可以下来了。”
秦无色这才意识到自己双手还死死挂在他脖子上,瞧他一眼,他微红着脸的模样特别好看,她唇贴近他耳畔,“你能来,我很高兴,不过……”
她突地咬了他耳垂一下,察觉他瞬时的僵持,狡黠一笑,“你今晚恐怕会想我想得睡不着。”
话落,她就从他身上跳了下来,径直走进应龙军中,“计划不变,启程去玄清观。”
身后,秦安阳在院子里找了一圈,终是只能跑到吴伯面前,“小煜儿呢,你见过他了是么?”
马车已经备在门外,这番折腾天色也不早了,晏睿等人便即刻启程,或许还能赶在天黑之前抵达玄清观。
马车将驶,又停了下来,车帘被撩开,一束光照了进来,秦无色下意识的抬眸。
雪停了,风刺骨,飒飒地拂着他层层繁复的衣角,他低垂着眸光,已是人间绝色。
她默默地看着他走进来,就着一旁安静坐下,马车又前行了,她才瞪着眼开口,“你跟来做什么,不是很忙么?”
“让人将折子送玄清山了。”他敛着长睫,眼睑下影出幽幽的一片深邃阴影。
她没提,他就不想多问秦晟煜带她离开的一段时间里发生了些什么,只是觉得这一路让她一个人无法心安。
何况,也是……睡不着。
“你真不用这样。”她有些急了,早知就不惹他了,他这么跟着,在玄清山上她还能想什么辙去找南风吟!
“你不是觉得我身子不好?去治个病,以免……”他半个身子依靠在车壁上,侧脸线条分明有致,低声,“睡不好。”
她凑了过去,思忖片刻,才在他耳边问,“你喜欢我?”
她自醒来到现在,他对她很好,好到整个秦宫中无人不知他有多喜欢她,正如今日,他出宫来找她。可,他却从未亲口说过。
她能隐约感到他的喜欢,偶尔,又觉得似乎不是,她实在看不懂他了,要么疯,要么傻,要么如现在,像是一切再正常不过,却好似完全从记忆中抹掉了以前的部分,无论怎么试探,都捉摸不透。
“是。”只因她靠近一下这么个细微的动作,他已疼得攥起手,紧绷起了十指关节。
无关乎她有多靠近,而是他的心有多躁动不安。
她就这么虚靠着他不动,他额头已渗出薄薄的冷汗,牙关咬着,“还想问什么?”
“没了。”她状似轻松地耸了一下肩,目光从他半张侧脸又滑落到地板上,半晌出声,“我也是。”
他怔了一下,左胸袭来的疼痛一瞬剧烈,切肤之痛太过难捱,想说什么都没力气,极力压抑着很低声应了,“嗯。”
“嗯?!”秦无色挑起眉有些暴躁,所以,嗯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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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爱你一切。
竟然收到一个长评,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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