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云飞絮共轻狂,
东风常恶欺海棠。
溅酒滴残新扇字,
弄花熏得旧衫香。
几句残词念罢,书归正传。上回书说到,李应跟老太爷告状,老武恒斥责了林儿。武承休呢,躲着养伤,不敢见老父。林儿一向是劝和李应跟承休的矛盾,李应这脾气要换别一个主子也受不了。还亏得武承休是性格儿温和的,即便如此,他们俩自小儿也是老闹矛盾,林儿总当这个和事老。可是这回他也觉得李应真是有点儿过分了,他也生了气了。回到宅内,自去侍候武承休,也不搭理李应。李应自己没趣,无精打采安排了庄里日常的事务,也不去探视少爷,自己歇了。
武家暂且安稳。觉尔察氏府上却不安宁。
上回咱们说了,海兰珠可不是普通的女子。她既有这样大的胆子,勾yin清风观道士愣子,她就有这个决断,要封林儿的口!海兰珠派人打听着二哥已经回府,在小厨房捡了两件精致的点心,沏上一壶上好的龙井,命人将那丹珠请到书房。
这书房其实是当年老大在家时用的,那丹珠这个性子,不喜读书,这里空置已久。那丹珠今天还不错,没喝醉,就是在外跟狐朋狗友游玩了一番。听说妹妹有请,换下了大衣裳,穿着家常的褂子过来。
那丹珠在外头强横,在家可是不同,他自幼很是谦让这个妹子。海兰珠守寡归来,比做姑娘的时候更精明强干,那丹珠对她就跟尊敬长姐相仿。在满族有这个风俗,出嫁过的姑娘再回家,那地位反倒比做姑娘时候更高,都尊为姑奶奶。这一点跟汉族不同,满族还是很尊重女性的,这是题外话了。
那丹珠进来赔笑问道:“妹子这时候还不歇着?唤我何事?”
海兰珠道:“我那小厨房新请了南边来的厨子,善做点心,新制了几味糕饼,二哥在外头见多识广,最善品鉴的,要请二哥尝尝可还吃得?”
兄妹坐下吃茶说话。闲聊几句家常,海兰珠便道:“素常听二哥念叨那武家的林儿,近来怎么反倒不见提起了?”
那丹珠道:“唉,说来可恼。前日我去武宅赴宴,原本要与林儿亲近亲近,谁料想酒后心急,只怕已是吓着了他。这两日我在四方街整天转悠,也不见他出门。要再去武宅找他,又没个由头,怎好进门的?”
海兰珠笑道:“这也不是什么难事,亏你一个大男人,没有计谋,也是枉然。”说罢自顾吃点心。
那丹珠听出此话另有深意,忙追问:“难道妹子有什么良策?”
海兰珠却只管抿着嘴儿笑,只把那丹珠急得连连作揖道:“好妹子,你自小就聪明伶俐,比男子还更有谋略,若真有好法子,就教了我罢!”
海兰珠斜他一眼道:“这林儿究竟好在哪里?是个玉石的骨肉,还是金字银子打就的人儿?你身边又不缺少可人相伴,为何只管惦记着一个小书童儿?”
那丹珠叹道:“可把我问住了。若说年轻美貌的人,也不难找,不知怎么,自那日见了他,就把心勾去了一般。前日武家宴席之上,吃他一双水汪汪清湛湛的眼睛一望,竟好似三魂七魄都随了他去似的,恨不得一时到手,没想到反而坏了事。”
海兰珠嗤笑道:“瞧你这点子出息!这就是二哥鲁莽了。你也不想想,那是在武宅上,即便他是有心的,也不敢从你啊,若叫武家人瞧见,岂不更失了脸面?……若要到手时,还得诱他出门才好。”
那丹珠眼睛都亮了,急忙追问:“如何诱他出来?”
海兰珠不慌不忙饮了一口茶,说出一条计策来,喜得那丹珠是手舞足蹈,拍案叫绝。
海兰珠说些什么,咱们暂且不提,后文书自有交代。单说武家宅上又有什么新闻。
武承休养伤,一夜无话,天亮时老武恒还是忍不住亲自来探看儿子。武承休受的本是外伤,敷药之后已经好转,又有赵老道的丹丸安神。可是因为怕老父动怒,便依着林儿的计较,只管作出伤重难捱的相儿来,皱了眉毛、苦了脸、“嗳哟”连声。武恒心疼儿子,而且过了一夜,老爷子气也消了不少,果然就不忍责罚,只劝慰了几句。武恒一叠声指挥上下人等好好伺候公子,又是煎药,又是炖汤,又是熬粥,又是怕风着凉,又怕闷气捂坏了伤口。这一番折腾,满宅子上下忙了一个人仰马翻。众人都围着武承休伺候,林儿反而插不下手去,便自走了出来。
忽然有小厮来报,说庄上送信,赵老道去山里采药不得闲前来探视,还要林儿再去清风观取两丸丹药,是凝神收口的。林儿纳闷,心说他自己观里愣子闲着在那里胡天胡地尚且不知,不通知傻徒弟跑腿送药,倒又来喊自己去取,可见老糊涂了。待要派别一个过去,又担心愣子那里不知可听劝收敛,若又有甚西洋景儿,被旁人见到又是祸事。想想眼前正没有事做,便备马车前往清风观。
林儿一路只想着趁此机会好好规劝愣子一番也是好的,却不知那傻小子并未领情。一时间马车来到清风观,林儿便自往内走,殿内外依旧冷清无人,只见些许香烟缭绕。这一次他倒也留了心,来到愣子的房门前,远远就喊了一声:“小道爷!”愣子这次迎得极快,且穿戴整齐,把林儿让进了屋里。
桌上有茶壶茶碗,愣子便倒了一碗茶,哆里哆嗦捧在手中,向林儿道:“林哥儿,你是武宅的红人,愣子无能,素日里并不能有什么好处能到你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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