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路渐向北折,岔道增多,往东便是京城方向。因此酒楼的生意特别红火。
那随风招展的酒旗上赫然写着“风满楼”三个大字。烈烈的声响仿佛要将天地撕开一个口子。
酒楼前停着好几辆马车,地上的雪被扫到一边,露出湿漉漉的古旧的石板。酒楼里灯火通明,酒菜的香味从门窗的缝里溢了出来,渗进严寒的空气中,飘进了孤独的路人的鼻子。
无论谁在风雪中走了一天的路,此刻见到这温暖、怡人的所在,都会禁不住想进去,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喝他个酩酊大醉,像烂泥一样躺在床上,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或是赌上几把,洗个热水澡,再找个漂亮的女人,那简直再好不过。
杨情也感觉有些疲惫,他虽有剑,还有一套很不错的剑法和深厚的内功,他可以运功御寒,他不怕冷。但他也怕饿,饥饿难道不是人类最可怕的敌人?
那酒楼的伙计早就远远地看见他,满脸笑容地上前相迎:“客官,你里面坐。”侧身揭开那扇厚重的门帘。
杨情拍拍身上的雪,还未看得分明,就听见一声怒喝。接着便有两人撞破大门飞了出来。其中一人竟将那伙计也撞出丈许。
杨情闪得及时,回头看那酒楼之中,一人立于堂中,青筋暴现。一看便知是他将刚才那两人扔了出去,其力道之大,令人咋舌。
那被扔出的两人,身着青衣,在雪地里挣扎着爬起。各自拿了掉落的兵器,逃窜而去。
杨情走到角落里找了个干净的桌子坐下,要了酒菜。刚才发生的事,他毫不知情,也不便多事。他四下一望,感觉这酒楼陈设质朴,倒有些风雅。身后屏风上绘以花鸟图,飘逸淡怡。窗外红梅怒放,风雪不动,满目清新。只是座中大多武人,各带兵刃,那怒汉更是孔武有力,威猛过人。此时怒气未平,气喘如牛,不免大煞风景。
那被撞倒的伙计,跌跌撞撞地走进来,只见满脸是血,两颗门牙也被磕掉,一张脸痛得已经扭曲。
那大汉发作一通,面色通红,喝道:“小二,再拿些酒来。大爷今天要喝个痛快!”声若雷霆,显然内力充沛。
楼里众刀客畏惧那大汉,无人说话。酒楼里的伙计补上那扇破门,又为各人上酒菜,忙得不可开交。
门外,风雪渐小,天近暮色。
这时,西边大道上传来一阵马蹄声响,其速迅急。须臾之间,人马已近,那健马“希津津”一阵嘶鸣。看得分明,共是五人五骑。
当先那匹马上,是一锦衣中年人。待他下马,身后也同时跃下四名青衣少年。
那锦衣人约有四十上下,两鬓已添华发。步履坚定,气势凛然。
楼里那大汉此时怒气尚平,正大碗大碗喝酒,满地尽是被他摔碎的酒罐。
锦衣中年人刚走进来,大汉立即停止喝酒,怒目而视,似有不共戴天之仇。锦衣人见得此景,不免皱了皱眉头。
屋内几名刀客此时齐齐站起身来,向锦衣人一揖,喜道:“帮主,您终于回来了。”锦衣人略一挥手,示意他们坐下。那几人狠狠瞪了大汉一眼,其中一人快步上前,向锦衣人耳语几句。
锦衣人微微点点头,那刀客便退下。
那大汉见他俩耳语,早已不耐烦,暴喝道:“你们叽叽咕咕些什么?在座都是好汉,我费勇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有话说出来大家听听,别憋坏了!”
众人一听,不禁唏嘘几声。原来当今江湖淮南一带最负盛名的费氏兄弟,人称“饿虎疯熊狂鲸”。老大“饿虎”费勇天生神力,嗜酒如命。善使板斧,重逾八十余斤,在他手上舞来,虎虎生风。十年前,淮南第一名剑诸葛青被他一斧劈中,冲出七八步远。身子才从中裂开,死状极惨。老二费义一柄狼牙棒使得惊天泣地,传说他一旦暴怒,便如一头发疯的黑熊,无人能挡,曾一棒打飞人半个身子。三兄弟中最高深莫测的却是老三费信,此人行踪飘忽,武功家底鲜有人知,最是难防。只是这三人远在淮南一带,今番为何突然出现在这京郊古道,确实令人费解。
那锦衣人听大汉自报名号,不由一怔,随即双手抱拳,道:“原来是费兄,久闻大名,今日得见,实乃幸事,来来,你我同饮一杯,交个朋友如何?”
费勇一掌拍开酒坛的封泥,却不喝,冷笑道:“大爷虽好酒,但岂能与仇人共饮!”
锦衣人一听话中有话,面色一肃,问道:“此话怎讲?”
费勇道:“你是不是‘长恨帮’韦笑天?”
锦衣人道:“鄙人正是京师长恨帮帮主韦笑天,似与费兄无甚过解?”
“无甚过解?”费勇冷笑一声,仰头狂饮几口,又问道:“你是不是刚从洛阳回来?”
韦笑天见此人竟对自己行踪了如指掌,心中不禁惊疑,但碍于大局,不便发作,只道:“正是。”
费勇突地大喝一声:“那就对了!韦笑天,还我二弟命来!”说话间他身已离凳,腾空而起。身形一闪,手里已多了一把精钢板斧,身下桌椅被这一震,早已粉碎,他挥斧向韦笑天斫去。
屋里其他人也纷纷亮出兵刃,一时间剑拔弩张,杀气弥漫。
费勇这一斧来的突然,其势迅疾,不等韦笑天拔剑,劲气已近身。韦笑天只有横剑封架,抽身飞退。
与此同时,众刀客已是一片嘶杀,刀光剑影,惨呼不绝。楼里除了那几名长恨帮众,余人竟全是费勇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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