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过来,已经是在医院了。
看起来有些奢侈的单人病房,老黑笔直的坐在病床边的沙发上,轻轻的打着呼。看到他,脑子里一片空白的我,却突然有些莫名的冲动,想哭。
挣扎着想坐起来,可是却一点也用不上力气,似乎剩下的力气,只够扭扭头,眨眨眼。撑着头大概看了一圈,还好,没有什么满身绷带,插管密布的情况,只是几个监视心跳、血压那些的探头贴在身上,连吊针都没有,这让我还真有点失望。
正努力的想试着让四肢有点感觉,却不小心按到了放在手边的呼叫器,不一会就有个小护士跑进来,一进门,却先朝老黑走过去,发现老黑是睡着的,才扭过头看我,看见我醒了,竟然好象突然受到什么刺激了一样,大呼小叫的冲出房间。
“他醒了,他醒了!!”
走廊瞬间躁动起来,能听到的至少有四到五个人跑着过来,一下子涌进病房,老黑也被惊醒了,看到我茫然不知所措的躺在那里,老黑竟用他那瘦小的身板,一下子拨开堵在病床前的几个医生,一把把我抱住。
“你总算醒了!你总算醒了!”
奶奶的,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激动,感动的我又想哭了。
“那台设备出问题了!”
可恶,第一句话竟然是那台设备!
“出什么……”
我还没有说完,又是眼前一黑。
朦朦胧胧中听到唢呐的声音,真是奇怪,医院里怎么会有唢呐呢?
睁开眼睛,不是在医院,是一条农村的乡间土路,似乎刚下过小雨,稍有些泥泞。我在一大队的人群当中,可是从我的视角看去,我应该是个被大人抱着的小孩。
好象是场很隆重的葬礼,应该是某个家族中的长者,大队的人群,全都带着白色的头套,上身穿着一种白布的装饰,腰间同样缠着段白布。
人群的衣着很单调,颜色也多是那种陈旧的灰色,大人小孩,手中都拿着一根“哭丧棒”,一根手指粗细的木棍,用白色的纸条缠绕而成,就象是风雪中的松枝,那是传说中黑白无常手中抓鬼的利器,却更加迷惑,为什么送亲人,要带着“那边”警察的刑具呢?
似乎“我”还太小,总是时不时的被一个女人抱起,我只是茫茫然的不知所以,队伍里,哭声一片,却似乎总在远处飘荡,近处都是些沉默无声,表情或木然,或悲切的大人,走着走着,还要停一下,跪拜一番,这个时候,貌似大家都要哭的,可“我”却只是顽皮,不哭反笑,还拿着哭丧棒抽打前面的长辈,抱我的女人一时气急,就在我屁股上狠狠的拧了一把,于是,我也开始如大人般悲切,可我却只是因为那火辣辣的屁股。
恍惚中,到了一个条大路的转弯处,路的右手边,有一户人家,门口还坐着两个大人,看着送葬的队伍,指指点点,我趁其他人不注意,摇摇晃晃的往这家院子里跑,远远的看到佩霓和院子里的几个小孩子在玩……
梦醒了,依然还是在医院,却已经是白天了,透过百合窗,外面的阳光温柔的洒进房间,床边的茶几上还摆着一束郁金香。
这次醒过来明显好多了,手脚都能很自由的活动,只是还有些乏力。老黑不在,我按了呼叫器,等了许久,至少比上次醒来时跑来的那个护士迟了几分钟,才有个护士出现在门口。
“有什么事?”她站在门口问。
“有什么事?!我醒了!”
我有些奇怪,为什么不到床边看一下?而且竟然完全无视我醒了!
“医生说了,你差不多应该是这个时候会醒,有什么事?”
虽然那温柔的语气让人很受用,可是有这样做护士的吗?远远的站着,问一个重伤的病人有什么事?真是要让人发飙了!
猛然间,又象看老黑家里那株晶体时的感觉,那个护士似乎一下子被拉到了我的面前,不对,是放大了许多,我甚至能看到她脸上那细密的绒毛在轻轻的抖动,那是一种故作镇定时无法抑制的颤抖。
“有什么不对吗?为什么你看起来有些紧张?”
我挣扎着要坐起来,那个护士竟然迅速转身“逃”出了病房。
事情明显有些不对,正当我困惑不已的时候,努力想要起身的时候,门口却出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佩霓!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简直有些晕眩,心脏狂跳不已,甚至能感觉到胸腔的起伏。
“……”
佩霓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静静的走过来,坐在床边,拉起我的手,那种轻盈的优雅,完全没有任何做作,似乎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
我倒是有些僵硬,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这究竟是怎么了?
“是明博叫我过来的,他说你出了大事,昏迷的时候还一直叫着我的名字。”
佩霓并不掩饰那种被爱的幸福,可眼中更多的却是悲伤和某种纠结。
许久,她好象终于做了一个无比艰难的决定,神情严肃。
“你要坚强一些,无论如何有我。”
“嗯!”
我的回答甚至没有经过大脑。
佩霓慢慢的递过来一面镜子。当我与镜中的自己两目相视的一瞬间,所有的坚强全都崩塌了。
稀疏的头发已经没有几根挂在头皮上,头顶是象赖皮狗一样褶皱叠着褶皱,而且在头顶的右侧还有一个滑稽的凸起,脸上的皮肤,似乎是融化后又重新铺在脸上的塑料布,光滑的如
喜欢为何生存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