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德顺那一举动,算是好坏各一半吧。御前侍卫的起点那比五军营可高到天上去了,高德顺此举也算是阻了齐泰的仕途。可是齐泰当年若真是进了御前当侍卫,只怕未必会有今天的成就。十年前的齐泰,该怎说那,聪明劲是有,可那张口无遮拦什么话不假思索都敢说的痞子劲儿,才是真正的惹祸精。他胆子大又够野,笑嘻嘻地给他三分颜色,他就敢跟高德顺拍着肩膀称兄道弟。就是因为高德顺没及时收拾他,他就敢说高德顺什么贪官狗县令的。关于太监不能娶妻生子的事儿,齐泰说是听侍卫们说的,高德顺相信。齐泰当面揭了高德顺老脸,看到高德顺怒不可遏的样子,他立马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错在哪了,立马缩起来装可怜讨饶,也算是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可是,狂妄起来的时候,这个兔崽子什么不计后果的话都敢不过心地顺嘴溜,想什么就说什么,有时候是直爽诚恳,有时候,就是要命的剧毒。
高德顺自认为,他还真的算得上是慧眼识珠。虽说,当时没有人会知道,包括景武帝自己,机遇巧合之下齐泰会成为一把清除五军营内部积年的脓肿腐烂的一把利剑,指哪儿削哪儿。当然也不可否认,那种日子也犹如在刀尖上行走一般。仅高德顺知道的,齐泰有好几次就差点搭上命。
所以,如果齐泰这次不主动提出来,高德顺纵然心里面以齐套的伯乐自居,也不会嘴上说出来。老太监想得多,他这是怕强扭的瓜不甜,万一弄巧成拙的,齐泰把十年间吃得苦全算到他的头上,他这不是明摆着给自己拉仇恨嘛?
如今,齐泰主动站出来认的,这可就大不一样了。
有时候高德顺也觉得自己真是贱骨头贱德行,他的徒弟赵敬三整天把他跟老佛爷似的敬着孝敬着,可他还是不能事事对赵敬三放心。就怕一朝不留神儿,那小子黑了心肝会来个欺师灭祖的,毕竟,师徒两个吃的同一碗饭。他老了不行了的时候,自是愿意赵敬三站得高站得稳承接他的衣钵,可如今他这身子骨还好好的,赵敬三注定不能青出于蓝。
可齐泰就不一样了,这小子年少的时候一身反骨嘴巴也倔,瘦不拉叽的能看到一身的肋骨,可小崽子重情义知恩图报,凭着一股子报恩的心,硬是从死人堆里把冯大将军的尸身给拖出来。就冲这,他高德顺也不得不在心里给这小子道一声:好,够道义!
齐泰这小子,在高德顺心里,倒是个可托付之人。
高德顺这个大太监站得高,可站得高的聪明人也望的远,狠的时候狠,毒的时候毒,能见缝插针的时候绝不偷懒,能留的后手是一个也不肯错过。人总有路窄的时候,站在越高的地方的人往下跌的时候,能拉他的人也就越少。齐泰本就是重诺之人,将来前途无量,此时送上门来的“求之不得”,高德顺满意至极。这个人情,或许他高德顺永远用不着,可浪费了也比用的时候没有强。
今日,齐泰主动搭过来的梯子,高德顺接了。但别的不会改变,他与齐泰以前不曾深交,甚至有些小隔阂,以后,一个天子近臣一个天子近侍,子夜不会深交。这些,他明白,齐泰也明白,有些事不放到台面上才是救命符。
高德顺听明白了,这个梯子,一头是十年前的旧恩,一头是齐泰今日所求。梯子有两头,光有旧恩可不行啊,一把放不平的梯子怎能指望它送你过河?
高德顺走的时候问齐泰,“你是打定主意了非她不娶?开弓可就没有回头箭了。”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齐泰笑着说的坚定,“我既然答应了要娶她,自是要尽力而行。即便冒着惹怒圣上的危险,也请公公为我探路!不管成与不成,只要齐泰人在,高公公的襄助之恩不敢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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