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瘦洋湖沉浸在一片波光粼粼的静谧中,玉洁圆盘倒映水中荡起朦胧的光晕,两岸柳枝低垂伴着徐徐而来的清风划过湖面。湖边,有一少年坐在柳树下背倚树干,手中还拎着一壶竹叶青。
黛蓝长袍于身,领口袖口分别用金线滚了圈祥云,一看便是世家子弟的装扮,可扮成这副模样的人却是顾倾语。从边疆回来后她就再没穿过男装 ,今晚一时兴起从箱底翻出这套长袍,换上后倒是格外合身。
如果此时坐在树下喝酒的是个女子,旁人会说她有伤风化,于理不合,而现在一袭男装的自己坐在这儿,在人们眼中却是件最正常不过的事。
手里的竹叶青是醉仙楼的佳酿,前段时日她经常会去那给师父买此酒,只是没想到现在这一壶酒竟是买给自己的。将酒壶凑到唇边轻抿一口,辛辣刺鼻的液体顷刻间滑入咽喉,让顾倾语不禁眉头蹙起,想不通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喜欢喝酒。
顾倾语摇了摇手里的酒壶,明晰的瞳眸里泛起轻嘲。今日在顾云瑾那他说的话她句句都记着 ,却未有任何辩驳一言不发地退出去。
“月下湖塘,把酒畅饮,暖暖好雅兴。”调笑声传入耳际,碧裳白衫的年轻男子侧身坐下,正目光灼灼地看着顾倾语。
“阿……”阿翊,到口的声音一停,顾倾语缓了缓才继续道:“曲公子。”没想到竟会在这碰到他。
可曲承翊却对这个称呼不甚满意,斜了她一眼:“臭丫头,你果然忘了我。”
顾倾语瞧着他那张臭脸,突然也放松起来,向后一仰将后脑勺靠着背后的柳树:“曲承翊,风月楼的二楼主,我说的对吗?”
曲承翊笑而不答,反手将顾倾语手里的酒壶顺过来,低头一瞧:“好酒,怪不得你要一个人躲在这儿偷喝。”
脸上发烫,粉唇轻抿,顾倾语晓得他是误会了,“我不是偷喝。”
“哦,也对,你是在这正大光明的喝。”视线落在顾倾语的男装上,倏尔勾出一抹笑:“为了不让别人说闲话还特意扮成男人,暖暖真是用心良苦。”
这家伙……不损她会死吗?会死吗!
“我姓顾,不叫暖暖。”她不解阿翊为什么要唤她暖暖,难道是因为她跟他认识的人长得很像?
闻言,曲承翊的脸色罕见的严肃起来,他一边把玩着手里的酒壶一边道:“知道吗,暖暖以前也不喜欢我这么叫她,但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吗——”
顾倾语呼吸一滞,支着耳朵听得认真明显对他的话很感兴趣。
“因为不让我这么叫她,所以暖暖就死了。”
他的暖暖,是被宫人用一块有毒的糕点生生毒死的。
这……杏眼圆睁,一股寒气自心底涌现,她长这么大还没听过这么冷的笑话好不好!
坏心眼的曲楼主却被她的模样逗乐,爆出一串长笑,眼见顾倾语的脸色越来越黑,他才轻咳两声止住笑:“怎么样,心情有没有好点?”
“谁说我心情不好。”
“原来你心情好到要一个人躲在这儿喝闷酒。”
论口才,她永远被他吃得死死的,索性闭上嘴不给自己添堵。
想起她之前抱着酒壶小口轻抿的模样,曲承翊突然拎起酒壶猛灌一口,待得酒入肠胃才启唇:“记住,闷酒要这样喝才痛快。可不管什么样的酒,痛快过后只会让你更不痛快。”他也曾经历过醉生梦死、暗无天日的日子,酒醒后整个人却更加空虚,没有任何依托。
呆看着曲承翊的侧脸,有那么一瞬间她清楚的看到阿翊眼底隐匿的落寞,如同流星过际没有实感,“阿翊——”
“干嘛?”他轻笑着抬起头,似乎对这个称呼十分满意。
“我没打算要借酒消愁,”只是有太多的事情郁结心中无法倾诉,她才会突然想喝酒,“我第一次喝酒是跟徐江他们,当时我不会喝把自己弄得狼狈极了。第二天我对自己说,以后再也不碰酒。”
目光落在阿翊手中的酒壶上,顾倾语露出浅淡的笑容:“可今天我突然想试试,才发现这酒还不如跟徐江一起喝的时候痛快呢。”那时他俩是军中兄弟,无拘无束,可以畅所欲言。而现在她再也不会是沈宇,有些事她要做也必须去做,哪怕不会有人理解。
她的话语轻飘飘的,却像踩着鼓点一点点嵌进曲承翊的心里,连他也不知道此时自己看向顾倾语的眼神温柔到似乎可以溢出水来。
可顾倾语却没注意到他的表情,自顾自地说下去:“你早就猜到顾云瑾要对那个孩子下手吧。”所以,那日他离开的时候曾对自己露出那样的笑容,只不过她当时并没有猜到。
“我虽然住在大伯这,却一点都不了解他们,也不了解绣庄。”这段时日她所有的心思都用在回春堂里,自然无暇顾及绣庄的情况,也没料到顾家的生意会变得这么难做。
“我今天曾去问过堂兄,为什么要对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下手。听过他的理由,我反倒理解了。如果要拿整个顾家作陪,我也会选择牺牲那个孩子。”
不管姜氏对她如何,大伯一家都是她最后的亲人,她不会为了一个孩子而让大伯他们的心血毁于一旦。
“可虎毒尚且不食子,不管谁来做这件事,哪怕由我来做,都不应该是堂兄动手。”血燕、堕胎药这些事,全部是顾云瑾授意,无异于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
“你是他妹妹,也是个大夫,做兄长的又怎么忍心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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