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不跟着绰儿，怎么在这儿闲逛？”不远处，传来一个冷淡的声音。
荆小楼心头一惊，这个声音是……
她与铃儿一同转身，正瞧见白氏领着人从远处走来，铃儿拉着她施礼：“见过大夫人，大少爷去佛堂了，让我和蓝儿先行回来。”
白氏点点头：“我只当是你和迎芳呢，原来不是，这丫头叫……蓝儿？”她的目光锐利起来，刺得荆小楼浑身难受：“这就是老太太新买来的那个丫头？”
铃儿心里暗道一声不好，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回答：“是。”
白氏目光转为柔和，轻轻一笑：“原来如此……既然是来服侍绰儿的，那便不得不谨慎了，我这个当娘的有些话要交待你。蓝儿是吧？你跟我来。”
白氏的语气甚是平常，说到司徒绰的时候甚至带了些温柔，听在旁人耳中仿佛真的是一个母亲关心儿子生活起居而已，但在荆小楼耳中，却不亚于天雷——
前世，老夫人也曾给司徒绰买过通房丫头——她知道，但是并不在意，她当时以为大户人家的男丁都要三妻四妾，老夫人只买了一个，已经算是疼爱她了——那个丫头到司徒绰房里的第二日就被白氏叫了去，回来之后就脸色诡异，每天魂不守舍，司徒绰也就愈发烦她，最终找了个借口打发了……当然，前世的人们根本想不到是白氏这个“慈爱”的婆婆对那丫头做了什么，包括司徒绰在内的他们全都把这笔账记到了她的头上——正室欺负侧室都是常事，何况一个小小的通房丫头？
荆小楼想到这儿，脸色都白了，她望向铃儿求助，铃儿却并不回应，只是淡笑着对她说了句：“那我先去了，你也早点回来。”说罢就离开了。
白氏睨了她一眼，仍旧是平静的语气：“还不快过来。”
荆小楼无奈，只好低着头小步走到白氏身后，跟着白氏进了容华斋。
进了门后，白氏自行落座，染红点翠二婢子侍立身侧，表情狠厉地瞪着荆小楼，直盯得荆小楼如芒刺在背才停止，她冷冷一笑：“从个村丫头，一跃成为司徒府大少爷的丫鬟，一步登天的滋味不错吧？”
荆小楼的脸色难看极了，她太熟悉白氏这个表情了，前世，每当她去给白氏请安时，白氏都会这么盯着她，像盯着一只蚊蝇一样，让她既恶心又害怕……
新仇旧账算起来，她对白氏是一丁点儿的好感都忍耐不了，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蓝儿本是良家女子，一日间成了端茶递水的下人，大夫人觉得这是一步登天？”
白氏的神色变了几变，最终定格在轻蔑：“哼……口是心非。点翠，把药端上来。”
一碗黑乎乎的药被送到荆小楼面前，随之而来的还有白氏的一句话：“喝了它，你就可以滚了。”
荆小楼端起碗来嗅了嗅，脸色一冷：“这是红花？”
白氏挑眉：“你这丫头知道的倒是不少，不错，正是红花。”
荆小楼的眸间染上点点怒色：“为什么给我喝这个？”
白氏冷笑：“为什么？因为你贱——想给绰儿当通房丫头？你也得配！是不是还想着将来生个孩子，将来成个姨娘？我告诉你，想都不要想！我今儿就是要绝了你的念头！”
荆小楼怒极反笑：“大夫人这话说得倒教蓝儿开眼，想当通房？想生孩子？”
她信手抓起药碗朝地上一摔，浓稠的药汁洒了一地，苦涩的味道在空中渐渐弥漫开来。她抬起眸来，眸间的怒色与冷冽令白氏心中一震：“老太太买来我送给大少爷，是我自愿的么？我有得选择么？大夫人若是不满意，何不直接去跟老太太闹？为难蓝儿却是何道理？”
白氏被荆小楼一席话戳中了痛处，气得浑身都颤抖起来，怒喝一声：“反了，反了！”就要起身去打荆小楼，荆小楼哪里肯挨，早闪身躲了过去，点翠染红见状连忙上来揪住了荆小楼，眼看着白氏的巴掌就要扇上来，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怒喝：“给我住手！”
白氏身子一僵，手慢慢地放下来，她极不情愿地迎到门首，赔笑道：“老太太，您怎么来了？媳妇在教训不规矩的下人，让您见笑了……”
来人正是李老夫人。老妇人在凤姨娘的搀扶下进了门，扫视了屋内一眼，似笑非笑地盯着白氏：“老大媳妇，你威风啊！”
白氏涨红了脸，更加小心地笑：“老太太误会了，是这个丫头放肆在先，媳妇也只是执掌家法……”
荆小楼听着白氏的一番话，觉着心中一团火越烧越旺，即使天命要她回到司徒府，她也绝不会再受白氏这份鸟气！前世今生的种种浮上心头，如无根的蓬草，飞落到她本已燎原的怒火上，一发而不可收拾。她在心中冷冷一笑：“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偏不叫你如这个愿！”
她思及此处，心中已然有了妙计，便用力挣脱开抓住她的人，三步两步跑到李老夫人面前，跪坐在地上抽泣起来：“老夫人，求您开恩放了蓝儿吧，蓝儿知道服侍大少爷是老太太的恩典，蓝儿不敢不领恩，可、可蓝儿真的不想喝那红花啊！”
气氛在这一霎那凝固了。
李老夫人铁青着脸，指着地上的污渍和碎片，扭头看向白氏：“这是红花？”
白氏脸色惨白地瞪着荆小楼，咬牙点了点头：“不错，就是红花——绰儿的长子，不能是个庶出的孽种！”
一旁搀扶着老夫人的凤姨娘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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