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清河看了齐九良久,她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一点松动,然而半晌,齐九依旧没有动。
他修长的身子就那样靠在椅背上,被手铐铐住的双手随意无比地搭在身前:“抱歉。”
齐九如是道。
钟清河叹了口气:“齐先生,我知道您与检察官见过了,可是……”
顾梓城直截了当地打断了钟清河的话音:“你搞什么鬼?”
他的眉心死死蹙起,看着齐九的眼神薄凉无比。
“没什么,”齐九笑了笑,他的笑意有些颓废,看起来却也带了成熟男人的迷人意思:“是我自己做的事情,我自然应当担当。”
顾梓城冷静无比地看着他,半晌方才冷笑一声:“你如果是和检察官做了什么交易,我劝你在庭审之前放弃,他的性子我很了解,是没可能给你什么妥当的结果的。”
自始至终,齐九的唇角都噙着一丝笑意,却是颇有一点油盐不进的意思。
“后天开庭,”钟清河吸了口气:“如果齐先生现在不配合的话,您让我们如何在庭上替您辩护?”
齐九笑了笑,看向面前的钟清河,忽然开口温和道:“谢谢你。”
钟清河怔住。
“我看得出来你们费心了,”齐九的语气诚恳无比:“多谢,梓城。”
顾梓城的脸上有些莫测,他盯着齐九看了良久,最后直接伸手将文件拿了回来,一言不发地走出门去。
齐九的神情有些无奈。
倒是钟清河有些尴尬地站在两人中间半晌,最终还是对齐九鞠了个躬出去了。
齐九苦笑不得,这孩子……我又不是烈士雕像,她怎么那么喜欢拜我?!
他就那样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出去,嘴角噙着一丝苦笑往后靠了靠。
顾梓城是孤家寡人,他……却到底还是不一样,那么费尽心思追到的小丫头,若是因为这件事跑了可就不值当了。
半晌,钟清河方才打破了沉默:“我不明白齐先生为何忽然不支持我们应诉了。”
顾梓城将那摞文件在手上轻轻敲了敲:“很简单,”他的眉眼淡漠如水:“就是肖黎抓住了他的软肋。”
“软肋?”钟清河微微蹙眉。
顾梓城颔首,面色平静无比:“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上车吧。”
就在那一天,钟清河见到了齐九的家里人——
向曼。
一直到后来,钟清河和向曼都是很好的朋友,只因为这人的性格,还真是当真有意思。
钟清河和顾梓城到的时候,向曼正在家里头浇花,神情就是一副温婉贤淑的模样,让钟清河暗自自惭形秽了一下。
只可惜某人一开口,所有的温婉贤淑都变成了玻璃一样的假象,哗啦破碎倒地……
“顾先生?”向曼一扬眉,她的语声爽朗而好听,带着一种女强人的意味:“您怎么来了?”
“作为齐九的律师,我来问点事情,”顾梓城丝毫没有掺杂任何私人情感地说道:“你一个人?”
向曼笑道:“仔仔的姆妈出去了,请进吧,”她圆溜溜的眼睛在两人身上打量了一圈,然后语出惊人道:“顾先生的未婚妻?”
钟清河差点被这人吓死,连忙摆手:“没有的事没有的事,我是顾先生的下属。”
向曼的表情立刻意味深长起来,刚想开口说什么,就被顾梓城直截了当地打断,看起来非常头疼:“先说正事。”
向曼只好将八卦的心收了收:“阿九怎么了?”
顾梓城蹙起眉头:“他有些麻烦,”想了想他复又将文件夹放在桌上:“你知道他这次的案由么?”
向曼摇头:“没听说过,他没在家里头说过,我也没问。”
钟清河叹息,这样事情也就跟着麻烦起来,既然人家向曼不知道,那位齐先生干嘛一副怕连累老婆娃的样子?
“他应当是被人诬陷了,仔细想想,最近有没有什么人来和齐九深入接触?”顾梓城如是道。
“有!”向曼眼神一亮,“他秘书!我一直觉得他们两个有点不对劲,经常深入接触!”
钟清河风中凌乱,有那么一点炯炯有神提醒道:“齐先生的秘书,是个男的。”而且还是个脸上长痘的男的,就算齐九是瞎子也不可能会和秘书出轨好么!您明明长得如此有优势干嘛这么痛恨那位可怜的秘书啊!
“这是个线索,”顾梓城思索了片刻道:“秘书已经涉入了杀人案,所以将他作为案件相关人也没什么问题。”
“对了,这个东西你们拿过去吧,我之前觉得有用就一直收着,”向曼想了想,到楼上将一个小匣子拿了下来,轻而易举地将密码锁拨弄开,“我生日,都没变过。”
钟清河非常认真地接了过来:“嗯,这是什么?”
“是公司起步阶段阿九和秘书之间的信笺,我觉得可能有用就收了起来。”向曼的表情非常骄傲。
钟清河立刻觉得匣子非常烫手……
这种东西不算私拆他人信件么?这是违法的好么!
然而顾梓城依旧一脸平静,甚至还十分淡定地将小匣子接了过来打开看了一会,然后就塞回了钟清河的怀里,最后非常掉节操地问了一句:“还有吗?”
虽然知道这是问线索,可是钟清河还是不可避免地叹了口气。
问好了向曼的事情,已经是大晚上了。
她和顾梓城一前一后往外走,还在想着临走的时候扑进向曼怀里软糯糯的小娃娃,果然女人到了一定年龄就会开始有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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