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顾梓城赶到医院的时候,手术室的灯还没有灭。
他的老相识正在门口等着他:“没什么大事,”医生道:“是钟小姐被车刮了,现在看是有三处骨折,估计要修养一阵子。”
顾梓城沉默片刻,便淡淡问道:“人醒了吗?”
“还没,”年轻的医师叹了口气:“受到了惊吓,现在打了麻醉,估计等下也就出来了。”
顾梓城默然,微微颔首:“我知道了。”
他长身而立,一身修长的风衣衬得整个人都疏冷几分,立在医院的走廊里却也是颇为引人注目的。
医师看了他良久,最后还是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什么事,不用担心。”
顾梓城低笑了一声,声音却是带了些许掩饰不了的无力感:“我知道。”
一向伶牙俐齿的人好像霎时失去了说太多话的能力,医师也是没了奈何,只好去关注一下里头的情况。
顾梓城自己在走廊里偷微微闭了闭眼,只觉得一颗心都微微坠了下去,好像是很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紧张的感觉了,上一次是什么时候?顾梓城自己都记不得了。
“您是病人家属?”一个戴着白口罩的医生走了出来,顺便将白口罩摘了呼出一口气来,抬眼看向顾梓城问道:“是的话请在这里签字。”
顾梓城微微一怔,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我是她的朋友。”
“可以负责的话就签字吧,病人需要输血。”医生看了他一会,很快理解了是哪一种朋友。
顾梓城忽然产生了一点恍惚感,他看了一眼那份协议,然后第一次一目十行地看完了那份文件,忍住了挑纰漏的习惯道:“好,我可以负责。”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好像是用尽了所有的温和与坚持。
医生将那份协议收走了,手术室的灯依然亮着,红色的。
看着就让人心底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顾梓城从来不是个会慌乱的人,然而这一次他能够真真切切地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一下,明晰无比。
半晌,灯灭了。
顾梓城怔了怔,然后迎了上去。医师摘下白口罩道:“放心吧,没什么危险,估计一两个小时就醒了。”
“谢谢您。”顾梓城道,然后接过了单据去开药交钱了。
顾梓城将这一系列动作做得熟稔无比,就好像这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却是没有注意到身后老同学一脸茫然的表情:“我们好像没有联系到病人家属。”
“没事,”老医师笑了笑,一脸的认真:“这就是准家属,一样的。”
顾梓城的老同学没奈何地摇了摇头,一脸笑意:“那姑娘感觉不错。”
老医师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轻就是好。”
顾梓城回来的时候,钟清河已经被推到病房了,他一路寻了进去,然后开始有些踟蹰。
这件事显然不能让钟清河的母亲知道,不然也就是添堵,想到这里他便问道:“有她的手机吗?”
那小护士看着顾梓城便是微微一怔,然后下意识地红了脸:“没……没看到。”
顾梓城只好自力更生,直接打电话给公安局的朋友请求调一下钟清河的家庭电话,那人笑哈哈地问道:“什么理由?这都是个人信息,不能透露给陌生的个人你知道么?”
“哦,”顾梓城轻描淡写道:“我不算陌生人,是很好的朋友。”
“哪种好?”那人打破沙锅问到底。
顾梓城微微顿了顿,看了一眼钟清河平静的睡颜,索性快步走了出去,声音不知不觉就低了几分:“以后还要好久的那种好。”
电话那头的人怔住了,半晌方才努力找回了呼吸:“好……我明白了,来吧记号码。”
顾梓城和钟清河的父亲联络上,简单地说了一下最近工作繁忙便回到了屋里头。
钟清河依然在昏睡着,眉眼温温的模样,看不出几分痛楚,顾梓城就在旁边看了好一阵子,然后伸出手似乎是想要轻轻描摹一下面前小女子的眉眼,伸出手片刻又缩了回去。
“顾先生?”钟清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正正好好看到了顾梓城缩回手的动作,显然是有些讶然地问道:“您怎么来了?”
“好好躺着,”顾梓城神色平静,顺手给她掖了掖被角:“先休息一阵子,案子我来跟。”
钟清河这才恍惚之间想起自己之前的遭遇,只好小声叹道:“谢谢顾先生。”
“不必。”顾梓城见人醒了,索性出门将医生叫过来看情况,然后便倚着门框道:“我要回公司了,你的事情我和伯父说过了,应当不会起疑心,等下你自己解释就是。”
钟清河丝毫没有想到过顾梓城的心细如发,闻声便是立刻颔首道:“多谢顾先生。”
顾梓城笑了笑,这一次笑意深了些许,几乎是映到了眉眼之间。
他挥了挥手便走了出去,留下一个钟清河在后头若有所思。
“那位顾先生人很好的。”顾梓城的老同学丝毫没理解某人的苦心,还在这里努力做了一回月老。
“啊?”钟清河怔了怔,然后微笑着摇了摇头:“我知道,谢谢您。”
顾梓城的老同学智商一流,情商负一流,听到这句话就以为是有戏,笑嘻嘻地摇了摇手,出门去了。
剩下一个钟清河坐在床边,朝着窗外的无限春光望去。
这是个好天气,而这样的好天气,不该耽搁在医院里……
说起那车祸,也不知道有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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