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梓城忽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去回应顾耀的话,而顾耀就在那儿静静地等着,眉眼之间带着明晰的了然神色。
半晌,顾梓城方才淡淡道:“她出了一些事情,所以没有过来。”
林筱书偏过头去,眉眼之间分明的都是冷意。
这样的话放在谁身上,想必都是不信的。
“罢了,”顾耀叹了口气:“这些事说来也不该我们这些老的操心,儿孙自有儿孙福。”
林筱书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终究还是放下了,她抬起头来看着不知何时已是比自己高了一头的儿子,欲言又止。
“生日快乐,母亲。”顾梓城重又重复了一遍,然后伸手将人轻轻抱了一下。
这样的拥抱已经很久不曾在他们二人之间出现过了。
半晌,林筱书方才找回了自己的呼吸,她看着面前的顾梓城,最后缓缓叹了口气:“之前的事,你是不是还在怪妈妈?”
顾梓城眉眼之间尽是淡漠,半晌方才摇了摇头:“我早就忘了,母亲也是忘了吧。”
顾耀看了二人半晌,方才慢慢颔首道:“一家人之间不能有隔夜仇,何况那件事说到底,也算不上是你母亲的责任。”
这一次顾梓城没有再开口,他的眼底有些轻嘲,最后还是不动声色地转过头去。
“去吧,我看你心思也不在这儿,就不强留你了。”顾耀长叹了一口气,不知为何竟是忽然有了几分垂垂老矣的意思。
顾梓城没有推辞,他只是颔首鞠躬下去,然后慢慢道:“多谢父亲,那我回去了。”
林筱书的目光复杂难辨,半晌方才颔首道:“之后若是有空,还是让我去见一见那姑娘。”
“……好。”顾梓城如是道。
“梓城长大了。”林筱书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叹然,往椅子上轻轻靠过去,然后看向一直面色如常的顾耀。
顾耀叹了口气,将桌上的笔放回了笔筒:“他也该长大了,筱书,你不该拿他的婚事要挟,梓城从来都不是一个会被要挟的人,他的性子太刚硬。”
未竟之语被他默然收了回去。
顾梓城此时却又是回到了那个空荡荡的家。
他已经搬出来太久了,久到他都快要忘记了,原本的家是什么样子。
好像是自从他和母亲闹翻了,就再也没有在那里过过夜。
而现在的这个,空荡荡的,摆着简约而精致的家具,看起来寂寥而冷冰的地方,到底该算做房子还是家呢?
顾梓城唇角溢出一丝苦笑,他到底还是高估了他自己,没有谁会那么坚强,坚强到可以一个人度过一生。
他想,这些事,似乎还是钟清河教会他的。
第二天一大早,顾梓城难得地没有去律所,事实上这位似乎是铁打的,几乎没有任何一天是真真正正的周末。
他去了医院。
彼时的钟清河正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就见顾梓城推门而入,他的面上带着妥帖的笑意,将一个早餐袋子直截了当地放到了钟清河的面前——
“员工福利。”他面上一本正经道。
这样的模样没来由地让钟清河有些想笑,最后又默然憋了回去:“谢谢。”
“……不必。”顾梓城道。
钟清河打开看了看,然后打心底觉得有些震惊,因为那并不是任何一家耳熟能详的早餐店,相反里头的东西花样虽然不多,却是干净而妥帖,一看就是精心准备的。
她想到顾梓城家里的情况就有了几分了然,索性问道:“顾先生吃了早点吗?”
香菇油菜的素包子,一看就煮了很久的野菜清粥,再加上一小碟爽口小菜,怎么看也不是一个人的饭量。
顾梓城优哉游哉地从袋子里拿出餐具递过去:“一起吃。”
他熟门熟路的模样活像是彩排好的,钟清河心底失笑,然后也就跟着一点点吃了起来。
那味道实在是太过家常,却也带着一种莫名的温馨。
“多谢顾先生。”钟清河吃罢,由衷道谢。
“很久没有做过东西,似乎厨艺没有下滑,”顾梓城自顾自评价了一句:“我明天估计来不了。”
钟清河微微一怔,连忙道:“没关系没关系,顾先生忙就是,不必担心我。”
顾梓城对于这样的回应似乎是有些微妙的不满意,最后还是抿了抿唇,薄凉的唇畔抿成一条线,看上去似是有些不愉。
钟清河下意识问道:“顾先生?”
“伯母的病我问过大夫了,这几日就可以出院,你什么时候过去看看,不要让伯母起疑心,”顾梓城如是道,“这些时日你没有回家,伯父有没有觉出异样?”
他问出这话的态度太过熟稔,以至于钟清河也就照实答了:“我这几日就和爸爸说,照实说就是了,多谢顾先生,妈妈这些日子多亏您照拂了。”
顾梓城没有言语,他只是淡淡笑了笑:“应该的。”照顾未来岳母,绝对是应该的。
“对了齐先生的案子,”钟清河说着,便将那天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番,这才道:“那串数字我迄今没有想通是怎么回事,或许和向曼向女士给我们的东西有关联。”
顾梓城没有多言,他只是淡淡颔首道:“这些事我来处理就是,你好好休息。”
从钟清河这个角度看过去,顾梓城的轮廓显得有些锋利,却也是好看的紧,让钟清河没来由地心底微微一动。
“你歇着吧。”顾梓城笑了笑,伸手给钟清河拉了一下被子。
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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