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师傅来者不善的表情，苏晓没出息的媚笑：“内个……师傅，晓儿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宁景晗依旧微笑，声音如流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晓儿，过来。”
苏晓垮了肩膀，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打量着师傅的神色，想看看是否有缓解的可能性，师傅的笑容，有时候比鬼神都跟核人。
只有几步的距离，她再怎么磨蹭，也走到了宁景晗跟前。
有些微微的发抖，她拍了拍小脸，故作镇静的看相依旧微笑着的师傅，突然感觉师傅的微笑就是像面具，隐藏了他的所有。
本应该平和近人，可是为什么，她却会有被阻挡在千里之外的感觉？
本应该温暖如阳光，可是感觉比九天寒冰更加冻人！这样的师傅，感觉好悲哀。
什么事情都是一个人独自的承受着，无论喜怒哀乐，他的世界只是剩下了他自己。
就像一个小丑，面对一面镜子，不停的做出各种滑稽的表演，而镜子里的自己却是面无表情……甚至，流泪。
就像是在冰蟾宫的自己一样，师傅变了，变了好多好多。
依旧是洒脱，可是却隐隐的含了一丝寂寞，完完全全符合了箫声的特质。
她渐渐的有了勇气，抬起头欣然对师傅一笑。
她看到师傅的脸依旧完美，眸子依旧幽深，可是那种笑却不一样了，是让她喜欢的笑容。
说不出是怎样的笑容？总是觉得他的脸不曾改动分毫，却又改变了一种气质。
宁景晗看着眼前的小人，不知道她内心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可以让神情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笑意依稀之中，有一种同病相怜，还有一丝怜悯与孤寂。
*
第一个用这种眼神看他的人，是淳于辰雪，那个妖媚入骨的男人，缓缓的放下自己手中的紫金算筹：“晗，你还是放不下。”
顿了顿，他缓缓的吸了一口水烟，幽幽的吐出，紫黑色的眼眸带着戏谑的笑意，笑得让人觉得诡异：“我替你算了一挂，想要结束这种现况，还需借助一个贵人。她的命格可以改你的命。”
“改命？我命由我不由天，又何需改动之说？贵人？这玩意儿，怎么不在我十二岁那年出现，嗯？”他开口不屑，言语跋扈，眯了眼，杀机外泄，“你还是别说的好。你的命可没有两年了，要想看故事，找别人去吧。”
淳于辰雪来自一个古老的家族，人人身怀绝技，却很隐蔽，不为天下所祸，隐藏千余年，做那睥睨天下的旁观者。他精于算卦，技艺已到了宗师境界，一种技术的巅峰，是无法突破的。所以，他为了进入新一个层面，开始逆天，予人改命。最不好的，是他的恶趣味，总是爱看人的故事，当事人越狼狈，他笑得越妖媚。所幸是他声明响亮，却只有仅仅几人见过他的容貌，否则，天下将男风成祸啊。当时的情形很诡异，黑衣的少年，神情狂放，对着月光吹着一杆玉箫。惨淡的月光入户，早在逍遥椅上，妖媚的男人面色如雪，笑的诡异，凤眼上扬的弧度，带着一点哀愁。
“宁景晗，你知道么？”他摸了眯眼，低语到，“你的贵人很特别。”她的命，连我也看不透……
最后一句话，就像是叹息一般，飘散在风中。
不知道，吹箫的少年是否听到。
*
“师傅？”苏晓小心翼翼的唤道。
师傅从十分钟前开始摸自己的脑袋，一直一直，摸了十分钟。感觉像是在摸小狗。
好吧，被美人师傅摸脑袋，是一件很荣幸的事情。可是，如果这个事情建立在，他把你刚捆好的发髻拨的一盘散乱，而且持续了十分钟，眼睛直视你，却又好像是在看别人，把你头发弄成鸡窝，而且越笑越诡异的前提之下，是个人都感觉到凉风嗖嗖的吧？！
“师傅？”苏晓拉了拉宁景晗的袖子，依旧没反应。
难不成师傅面瘫了？！苏晓大着胆子拉了拉师傅的领口，依旧没反应。
当她准备拍上师傅的俊脸之时，听见师傅温柔得冻死人的声音：“晓儿，你在干什么？”
苏晓讪讪的收回手，干巴巴的笑：“师傅，你回魂了？”
宁景晗一愣，一巴掌拍向她的小脑袋：“没大没小。”
心里却是淡淡的疑惑，很多年没有在人面前走过神了？果然还是对那件事情太执着……
取下怀里的玉箫，翠绿通透，可在他眼中，却隐隐待了血色。五年了，依旧无法忘却。
三百二十七口人命的血债，以及那个死在自己怀里的女人。
萧上，好像还带着她血液的温度。
*
苏晓愣愣的看着师傅洗了脏兮兮的缎带，然后牛逼轰轰的用内力烘干，然后把自己带到水边。
像娘亲一样的给自己梳头。
她承认这个比喻有点糟糕，可她找不出来其他的形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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