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眼也急躁的很。
他的东西大多都因为各种原因遗失了,这几天他们睡不着休息不了就只能拼命地吃东西补充体力,可现在食物都没有了。
短短一条人线周围弥漫着一股麻木和放弃的失落恐惧。
白琰依旧落在最后面,他看着前面已经完全站不直的人,心想不知道若是让那几人知道地震会整整持续十天日夜,会怎么想,会不会就此放弃。
白琰一愣神的功夫又被脚下崩裂的冰石带着滑出去老远,他用刺刀扎进岩缝稳定住身形,看一眼前面,也是被冲打的乱七八糟。
他们互相通知着自己附近的路况,以防其他人落入危险。
“用绳子……”那向导可能慌了,他本就上了年纪,虽说无儿无女无牵无挂,但毕竟没一个人想死。
官人皇果断否决了他:“不行,这种强震下用绳子根本就是给自己束手手脚,这不是爬山,一个人失足还能救上来。”
官人皇声音寒到彻骨,桑太迦被冻得一激灵,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误,他回了下神,便连忙哆嗦着去指方向:“前面再50米,右拐就有一大块空地。”
官人皇鼓励地看了桑太迦一眼,他不吝啬地伸了手,把一脚已经陷入冰块里的男人拉了出来。
幸运的是他们遇到了一个间歇,这一刻天地安静,云穿雾绕之下有雪鹰振翅而过,似乎方才的地狱不过一场噩梦,现在这蓝天碧空才是真。
白琰一秒都没被这惊喜耽搁,他在弋律吕的拉拽下迅速回到正轨,大吼一声:“快走!”便第一个发足狂奔!
短短的五十米他们滑了好几次,绊倒好几跤。跑下来没比一万米轻松多少,可他们依旧拼了命的跑,因为他们都听到了,从他们的发顶,传来一股这雪山无比熟悉但对于他们而言却无比恐怖的震颤。
雪山正在崩塌!
他们岌岌躲进桑太迦所说的安全地,藏在岩石和山壁的夹缝里还没喘匀一口气,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已是雪崩山裂,冰雪夹杂着因为地震碎裂的尖锐物体从他们头顶瀑布而下,一些东西砸进他们藏身的缝里,重力加速度之下愣是削走了一大块岩石。
四人心惊胆战地蹲在地上护住头,希望这雪崩能小一点,再小一点,可没等他们适应一会儿这灭顶的震颤,地震再度袭来,他们的脚下也开始崩裂塌落,背后的山壁抽得羊癫疯一样,总感觉在微微向前跳动。
——压缩他们的生存地。
白琰急喘着气,眼前一片片发黑,他是真被这震动吓怕了,和高空坠落还不一样,这种六面十方都在晃动上下左右几百几十度都充满危险的情况,怕还真没几个人能顶住不腿软。
而且白琰早就是真的腿软了。几天高强度的逃命再加上不眠不休,他那常年缺乏光合作用全身都软塌塌的小身板早就支撑不住了。
他闭了闭眼强稳住精神,捏捏自己被厚厚防寒衣裹起来的胳膊,还不如一个肌肉男裸.体.粗。
白琰苦笑一声,他现在是真的后悔自己为什么就一意孤行拉着这么一帮人登山雪山了,他是有多白痴才完全忽略了这种身临其境的才能体会到的无限恐惧。
白琰呜咽一声,他紧靠上那唯一还算安全的墙壁,声音堵在喉咙里,怎么也发出来。
官人皇第一个发现了白琰的异状,他略微思考一下便小心翼翼地让过来,抓起白琰的手就要给他把脉探温。
可当他握住那冰凉细瘦的手指时,却是止住了本能一般的想法。
原因很简单,白琰本就是魂,没有血液没有温度,他是要怎么看,才能看出他是感冒还是发烧,亦或者直接肺炎了?
一说幽蓝的眼在他眼前缓缓睁开来,没有焦距,含了泪水仍暗淡无光。
大概是自己硬揉出来的,官人皇心想。
其实白琰这样做在一般情况下是没错的,可他现在这种状况,却是徒劳。
背后的山壁已经开始大片的龟裂坠落,几人空茫地望着眼前的雪墙,桑太迦再也受不住,第一个崩溃地嘶吼了出来。
一声野兽似的悲鸣响彻在着动摇的天地间,他的声音他的苦都备大自然的愤怒给吞没掩盖,溶于一片地动山摇的轰鸣中,再也没有声息。
官人皇也绝望——他们没有退路了。
除非奇迹发生,他们唯有死路一条。
弋律吕突然上来,死死捏起白琰的脸让他抬起头来,他有一种特别不好的感觉,白琰的负面感情刺激着他,让他原本的绷紧的神经更加发麻。
弋律吕冰封着一张脸,手里下了死力气拍打他叫他的名字,白琰却依旧没感觉一般,呆在那里一动不动。
接着喉咙失声眼神涣散后,白琰似乎连耳朵也不好使了,他把蜂鸣当静音,四周一片寂静。
他的意识还清醒着,他知道自己不能就这么一动不动一声不吭,入口还没有找到,他至少也得坚持到下一个地震的间隙,试图突破一下,看看能不能碰到那个不知在哪儿的山穴。
白琰身体无力地不能动,而且他也不敢乱动,他现在看不见,根本不知道稍微的移动会不会正巧移出安全地带。
听只能和自己干痒的嗓子硬磕,也不知道究竟发出声音来没哟,只是一个劲地叫着“哥哥……哥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叫这个字,只是机械性地重复着,一声一声,一声比一声更加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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