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摸着自己的婚事要成了的老王爷乐得不行,前脚刚跳下马车,后脚就急慌慌地把脑袋探进去,吵嚷着:“秋儿,秋儿呢?我把你们班子给救出来啦!我厉害不?”
岳满面无表情地跟在身后,瞧着这蹦蹦跳跳地跟个□□岁的娃娃似的老头儿,怕他摔着,又觉得这人毕竟是练家子,应该没什么事吧。
倒是他的双腿,被老王爷拽着在那偌大的皇宫跑了那么一大圈,正酸得要命。
岳满忍着双腿,不教它们打颤,好不容易挪回了自己屋子里,终于忍不住一屁股坐地上了,一边喊着人要蒲扇,一边到处去找易可:“小可呢?小可!我的腿,疼死了!”
易可正在书房念书,闻言赶紧来探看。却见岳满一副无赖模样,倒不像是伤着,放慢了脚步,在离岳满十步远的地方站住了,抱臂问道:“世子这是怎么了?”
“站不起来了!”岳满揉着自己的大腿肉,那酸爽!
打量了半天,易可才瞧着岳满这呲牙咧嘴的模样不似假装,跪坐在了岳满身边,半分也不嫌弃这坐的是地上。一双手伸出来,帮着岳满,舒缓着拧成了疙瘩似的双腿。
岳满眨了眨眼睛,幸福啊!
“你今日不去吏部吗?”易可忽问道。
“……”岳满猛然间想起来,今日上下朝都被老王爷抓着,似阵狂风似的吹来刮去,倒叫他把坐班这事给忘了!
看了看时辰,岳满决定破罐子破摔:“算了,不去了,还是呆在家里好,有我家小可在嘛。”
易可在岳满腿上狠狠拧了一把。
疼得岳满“嗷”地一声叫了出来,杀猪似的。
这声音不幸惊扰到了贤王。老王爷正在冲着听秋献殷勤,听这一嚎自觉被打搅到了,便扯着嗓子,隔空回:“喊什么呢!显得你嗓门大吗!”
岳满摸摸鼻子,嘀咕着:“这是谁嗓门大呢?”
那头又喊起来了:“臭小子,没事就给你爷爷来帮忙!老子要办喜事!哈哈哈!”
老王爷没了衣袖,却习惯性地做了个一撂的动作,学的正是戏台上武生的豪迈。喊完了,他接着乐呵呵地找人去把王管事喊来了,在等王管事的空档间,贤王搓了搓手,讨好道是:“秋儿,你看咱们的婚事?”
听秋愣怔怔地,不知道该回什么才好。
一介戏子,纵然是有天大的妄想,也不过是能得了个平平安安的晚年罢了,或仰仗于人,吃口饱饭;或有妻有儿,勉强度日。哪怕听秋昨儿个没头没脑地被贤王给抱回了王府,也从未想过,眼前这人所谓的“娶”,竟是真的要娶。
贤王妃位悬空多年,觊觎的人不知凡几。听秋却只是琢磨了一下,紧接着赶紧摇摇头,把这个念头从自己的脑子里赶紧赶了出去。
当年英明威武的贤王,如今已然痴癫了,不过是说痴话罢了,怎会有人当真呢?
结果那贤王世子,瞧上去与常人无异,却总爱做出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的家伙,与那王管事,竟似乎是真要操办起来了。
岳满是除却贤王外,对这件事最热衷的人。——他心底里打着小九九,若真是举国上下只有自己一个娶男妻的,似乎有点扎眼,倒不如再凑一对出来,循序渐进,没准能叫嘉朝人潜移默化地接受这种婚姻呢?
不过岳满也只是想想罢了,知晓这绝非一朝一夕的事,哪怕他出生的那个时代,都并非所有人都能接受“同xing恋”这种存在呢。
而王管事则是带着一脸的破罐子破摔,全然是既然王爷这么嘱咐了,那便去做吧,男世子妃都有了,男王妃怎么就不行了?
反正,世子妃最后也是要做王妃的嘛。
管事的却有着自己心底里的算盘,全然不去向王爷提醒一件极为重要的事。
唯独易可,琢磨出了哪儿不对——“这王妃……不是需陛下册封吗?”
此语一出,整个王府忽然就从热火朝天掉到了冰窟窿。一瞬间大伙儿都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倒是听秋,松了一口气。
就说嘛,哪里轮得到他去做王妃了。
贤王又摆了个甩袖的动作,道是:“这容易,我明儿个去跟我那皇侄儿求来不就行了?”
“……”易可欲言又止。
岳满瞧出了他的一脸犹豫,猜这话大概不好在长辈面前说,于是将人给拽回了屋,才压低了声音问道:“怎么了?”
“听秋师傅的身份……就算是瞧在父王的面子上,陛下下了旨意,恐怕也会被谏官说道吧。”
易可尽量挑了好的词讲,不过岳满也是上过朝的人了,见识过所谓的言官,平日里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能骂个许久,不带重样,不由得脑补了一下陛下真将旨意下了,这群家伙会成什么样,打了个哆嗦。
他忽然想起来,小心问:“那当初咱们的婚事……呃?”
“……”易可有点不太回想那段日子。
尽管他可以说是被逼出嫁的,但旁人可不管三七二十一,闲人将他当谈资,原本嫉妒他的人拿他当笑话,而那些官老爷,在朝上进谏不算,下了朝还跑到自家里,打着劝诫自己父亲的名头,一个个横眉冷目,倒像是他做了什么万恶不赦的事似的。
瞧易可这模样,不用他说什么,岳满就心疼了。赶紧拍了拍他的手,岳满低声道是:“不去管那些家伙了,这不都过去了嘛。”
“嗯。”易可应声,努力将那画面赶走,只去瞧眼前这人,忽然又扑哧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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