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将功补过,尽快稳定自己摇摇欲坠的位置,李艳兰很快将富强和秀芝超生二胎的事情向乡计生工作站做了实名举报。二胎既成事实,算算三胎也到了日子,乡计生站给老钟家下达了罚款通知,一胎罚4000元,两胎共8000元。
80年代初的善福屯,农民刚刚从土地承包中尝到点甜头,虽不至于再饿肚子,但钱袋子还是紧张的,家里攒下几百上千块钱就算富户,任谁也拿不出8000元巨款。
老钟有了孙子,虽然还见不得光,毕竟心里亮堂,说话办事不知不觉底气就足了些。他不能说政府罚款不对,也不去找谁理论,他知道跟谁说理也没用,村里那些干部,这时候都躲得远远的,生怕跟自己有半点牵连,没有谁主动过问一下这事。反正是乡里下的罚款通知,交钱也交到乡里去,乡里吃肉,村里沾不着半根猪毛。老钟交不起这个钱,就是有钱也不能交,有钱还要留着养孙子呢。
乡计生工作站马上派来了凶神恶煞的人。
老钟一家正坐在炕上吃早饭,两个凶神推开虚掩着的大门,见院子里没人,直接往家里闯。富强妈闻声出来,正好把来人挡在门外。
“你是钟富强的妈吧?叫你们当家的出来。”凶神一开口就气势汹汹不容商量。
老钟走出来。凶神亮出罚款单:“我们今天来收超生罚款,都准备好了吧?8000元,快交出来!”
老钟佯装不知:“什么超生?孩子在哪你说我超生?”
凶神提高了声调:“孩子在哪你自己清楚!还要把孩子也抓出来吗?老钟你这是违反国法!不交罚款是要坐牢的!”
“孩子在哪我也不清楚。再说你们凭什么收8000块?依据是什么?”
“依据什么?依据国家法律!老钟你法盲吗?”
“我不管法盲还是流氓。晴天白日,你们张口就是8000块,这是上门抢钱吗?是逼着俺们一家不活了吗?俺们没钱,有本事你就抓俺们坐牢!”富强妈毫不示弱。
“你敢骂我们流氓?侮辱国家工作人员,罪加一等!”凶神睚眦欲裂,“得,我也不跟你一般见识。没钱是吧?没钱那就牵牛,拿牛冲抵罚款。”两个凶神径直奔向牛棚,轻车熟路地解开了栓牛绳。
大黄牛正在吃草,不肯停下舔食,见是陌生人,四足就象是钉在地上,昂头大声哞叫不止。
老钟两口子堵在牛棚外不让出门。两个凶神一齐拽着缰绳使劲拉,终于把大黄牛拉得离了槽,其中一个凶神用肩膀撞开老钟老两口,大黄牛被拉出了牛棚,拉到院子里。
大门口早已围上来十多个看光景的乡邻。富强妈拽着牛缰绳坐在地上不让走,两个凶神大声地喝斥着,口口声声说:“超生就得罚款,这是国法定的,不是你们家的儿戏!你敢阻拦我们执法吗?再阻拦下去,就是暴力抗法,罚款加倍!”
富强妈哭了起来:“你们这帮天杀的,上门欺负老百姓,不怕遭报应!”两个凶神不为所动,门外乡邻并无人开口相劝,都在抻着脑袋看老钟家的笑话。
老钟不愿意在乡邻面前失了身份,拉起老伴,“老婆子,把牛给他们!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坏人不会永远得意,有他们哭的那一天!”任他们把自己家耕田犁地的大黄牛牵走。
两个凶神嚣张跋扈地说:“这牛就是抵罚款了!还远远不够呢,卖牛差的钱还得再找你!”
村书记李庆和因为老钟家的事背了黑锅,心中怨恨,因此落井下石,再出重拳。这一日,差人通知老钟去村委会办公室。富强妈怕老伴受到不公正待遇,拉着望弟远远地跟在后面。
“老钟大叔啊,您这事办得可不地道啊!”李庆和对这个不知早自己多少届的前任还算客气。
“哦,上头没有证据瞎处理。给您添麻烦了。”
“不管怎么说,村里也是因为你家的事情受了不少牵连。按说您这政治觉悟,怎么着也不该给村里出这样的难题。我个人受点影响不算啥,可是整个村委会都跟着受连累啊,被乡里大会批评小会提,又是处分又是罚款的!最后倒霉的不还是咱全村的老百姓?”李庆和说的冠冕堂皇,老钟咧咧嘴没吭声。
“这样吧老钟大叔,事是你家引起的,板子也不能都打在别人身上。你儿子媳妇离家不归,现在你人也交不出来,说不好听的就是生死不明。这样的人呢,咱们就不能再分口粮地。因此呢,原来分给他俩的口粮地,村里要收回来。”
“说啥?收回口粮地?凭啥?”富强妈一只脚刚踏进门,惊叫起来。
“口粮地口粮地,有口吃粮才有地。富强和秀芝逃跑不归,生死不知,不在村里吃饭,就不能拥有口粮地。”
“书记,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人虽然暂时不在,但户口还在,有户头就得有田地。我也干了多年,哪朝哪代也没有不给外出的人分地这一说!”老钟心里有气,但尽量压住自己的语调。
富强和秀芝的那4亩口粮地靠近村西头的水库,水源充足,土地肥沃,此时满地绿油油的花生正在开花期。花生是全家的主要经济来源,打油卖钱主要靠它。
“那不行,不管谁有理谁没理,村里收俺们的地就是没理!俺们不能同意!”富强妈气呼呼地说。
“这事呢,也不是我一人说了算。毕竟村委会代表的是全体村民,又不是我个人的买卖,咱们实行的是**********,民主决策。”说着,李庆和从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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