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小和尚~来陪我玩啊,小和尚~”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端坐在树下的青袍光头的青年面上略松了松,抬头便看那极艳却也极清的容颜,眉心的朱砂痣印在她仿若玉雕雪砌的粉颊上,宛若观音坐下的童子。但是,观音的童子应当没有这般惑人的颜色吧?光头的青年有些走神,脸上却忽然被一戳。
“小和尚,你又想什么呢?”身着月白襦裙的豆蔻少女,从树上跃下,在他身前站定,长睫微翘,一双清透若琉璃的眼眸中隐隐有浮光掠过,“莫非想吃肉了?”
“阿弥陀佛。连施主,小僧早已说过多次,小僧法号空行。而且,小僧不吃肉的。”空行双手合十,一五一十的说道,“还有,小僧可是比施主你大的。”
“还是一样无趣。”连渺摇摇头,似是很遗憾,“十年了你还是这样,不是天天读经读傻了吧?”
“连施主不是一样和小僧读了十年经?”空行微笑着回答,光光的脑袋上闪过一道亮光。
连渺蓦地弯腰低头,伸手拉住空行的衣襟,把脸凑到他面前,与他的脸似乎就要碰到,动作一气呵成,毫不停顿,仿佛练习过无数次。
透过树叶间的缝隙落下的阳光,在她的脸上拢上一层柔和的光晕,让她本就美得目眩的娇颜仿佛带上了几分佛祖的圣洁,空行一如既往的,呆了。
“呵~你的经再怎么读似乎都一样嘛,小和尚~”连渺捉弄了他,心情甚好。
空行似从幻镜中惊醒,神色从羞愧渐渐转化为了无奈,最终化为一句,“南无阿弥陀佛。”
连渺放开他的衣襟,又伸手戳戳他的脸,说道:“这时候不是该念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吗?”
空行一笑,却有几分爽朗,“施主可知,耽静反为静缚?”
“笨死了,居然对一个和尚说佛法!”青容也从树枝上跳了下来,落在空行的头上。
空行不气不恼的用双手把青容捧下来,轻轻放在地上,却对着哑口无言的连渺道:“连施主,师父说让你今日随我下山。”
连渺转身就走。才两步,却见眼前多了青色的僧袍。
空行一如既往不急不躁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我们现在下山吧,连施主。”
连渺果断转身,三步后,又看见了青色的僧袍。
“连施主……”
转身,寂影无声开启。
“连施主……”
继续转身,加速……
n次之后,连渺扶着树干,脸色苍白,青容已经被她来来回回绕晕了头。
空行双手合十,笑得格外慈悲:“连施主,还是和小僧下山吧。”
青容晃头,把蚊香圈圈眼扔掉,才对着连渺叹气:“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佛门待久了,作为一只优秀聪敏得让人崇拜的兔爷,他自然也会有事没事扯几句佛曰。
连渺低头,面露狰狞:“信不信我让你三月不知肉味?”
佛家食素,他们可是住在佛寺里,要吃肉只能选择在一念之间里。要是连渺不带青容进去,他也就没肉吃了。
青容忧伤了:“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说好的十年呢?明明上个月就已经满了十年了吧!
连渺因为技不如人,跟在空行身后,摸出一把伞撑在头上,“七哥有任务要做,可能还有两个月才能到这里。反正住了这么久,也不在乎这一两天了。”
若方寺和一般的佛寺一样,建在山上。佛修悟心,认为万事万物自有佛法,是以,这若方山上极少有人工开凿的痕迹,下山的路都是不知多少代的佛修弟子踩出来的。连渺撑着的伞上刻画了驱物阵法,让那些枝繁叶茂的树别勾到自己的衣服。
说实话,连渺是很想直接全部砍了开路。但是,她在刚来的时这么做之后,被那个乐呵呵整日笑得像是弥勒佛的明心和尚罚着种了一个山头的树,而且还是不能用灵力的种。然后还要隔几日去除个草除个虫浇浇水什么的,那大和尚还还对着她讲了一堆“万物生长不易,勿要因一时方便毁了人家生长修行”的大道理。她说他们还天天吃药草也没事,大和尚就继续乐呵呵道:“丹药吃多了还不是有丹毒?道修吃丹药,杀妖兽,多半都不是自然陨落,也是杀伤太多的因果轮回。”
完了之后还说她身上戾气太重,看到她还拿了刀,连刀刃都给封了。还交代她要戒嗔戒痴戒疑,不妄动杀念,连伤人都别做。每天还跟着空行抄佛经,打扫,修行。劳动改造和精神文明建设双管齐下,饶是连渺这种各种不服的人,也不得不败下阵来。
十年下来,一点点磨去怨恨和憎恶,一点点抚平不甘和痛苦,一点点让她重新变得像是一个真正的人。
自从掉入这个轮回的坑,她都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像是一个怪物。孤独和怨毒早已在她心里生根发芽,把她推向崩溃的边缘。本以为自己就这样下去了,却没想到连破了元婴心魔也只净化了些许的黑暗种子,会在这个充满了条条框框的地方慢慢萎缩。
连渺是知道的,即使掌门说得再怎么严厉,甚至做出在别人眼中相当于放弃她,把她在打基础的时候就送到佛修界来的行为,也都是为了她好。
道修的悟道是没有办法指导的,完全是靠着自己的经历和体会悟道。而像是她这样,早就经历过不知道多少事,看什么都已经麻木的人,心里早就生了执念。只有平和的佛家才能慢慢渡化她的执念,不然……她估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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