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盈盈的眼睛,像是清晨的湖面一般,拢上了一层薄薄的纱,朦胧的过去和现实的悲哀交缠其中。
彼时的她,不过是家族之中年纪最小的孩子,因为资质好,家里的人都很宠爱她。偶尔和姐妹们争争宠,斗斗嘴,那个时候总觉得不开心,现在想起来,却满是幸福。
可惜的是,无论现在怎么怀念,一切都已经回不来了罢?
那个时候的事,其实也记不得太多了。只是记得,爹娘强行把她的手塞到了小姑姑的手里,交代她们一定要去玉衡界,去找素莲宗。遁术发动前的最后一个画面,却是手里那朵准备拿去和姐妹们斗花的洁白的玉兰,被血染成了红色。
和她一起被传送出来的小姑姑,受了重伤,强撑着把她带到安全的地方,一遍又一遍的交代着,一定要记住,她出自天枢水家;她的家族是因为魔修为了寻找鲛泪珠而灭;她不用去报仇,只要好好的活下去,不能让水家断在这里。
即使她还小,但是,那时也明白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只能握着日益消瘦的小姑姑的手,一遍又一遍的回答,她是天枢水家的水盈盈,她不会忘记家族的仇恨,但是,她会好好活下去,无论如何都会好好活下去。
小姑姑强撑了两年,躲躲藏藏之中,把她送到了东华城,遇上了那个时候素莲宗的正莲真人,小姑姑把她托付了给当时还是筑基修士的正莲真人后,再也撑不住,陨落了。她大哭了一场,求正莲真人焚化了小姑姑的遗体,把骨灰洒入了水中,才上了素莲宗。
水家的人,从来都是这样,水中生,水中逝。出生陨落,干干净净,不留痕迹。
“导致水家被灭的,就是这鲛泪珠。”水盈盈的眼圈微红,却没有流出泪来,“鲛泪珠,这个东西水家也只是听说过,却不知道那些魔修从哪儿听说水家有鲛泪珠,伙同一个道修世家。血洗了我水家,就是为了鲛泪珠。不过,他们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找到。”
最后一句话,她说的时候,带上了一种平时说话的时候从未有过的嘲讽。
“鲛泪珠……”连渺低叹道,“又是怀璧其罪吗?”
无论魔或是道,却总是被困在贪婪之中,怀璧其罪……何其悲哀?特别是道修,明明修的是天地正道,明明应该知道何为对,何为错,却还是逃不了着深藏的罪恶念头吗?可怜了那无辜的人……
大和尚总说罪孽罪孽,人一生下来就逃不了罪孽,所以才要行善赎罪。那些为了自己一念之私,做下罪孽之人,到底是在修的,到底是什么道?而她……历经这么多苦难,却也做下罪孽,之后……又要修什么道?
水盈盈见连渺脸上悲伤之色渐重,反而安慰道:“你也莫为我太过伤悲了,现在……我也看开了,水家,总会是有那一劫的。天道如此,我只要按照小姑姑的意愿,好好活下去,也就够了。”
连渺一怔,却反问道:“你难道不想报仇了吗?”
水盈盈挽起袖子,给连渺续上一杯茶,摇摇头才道:“怎么可能不想?但是,遇不上就算了吧,要是遇上了,自然会去做的。”她说的极为坦然,眉眼间一派平和,言谈间,让连渺有些自愧不如。
大和尚说的,看得开,是好事。连渺亦笑道:“你能这样想,也就好了。”
水盈盈笑道:“瞧我,说了半天也没说到重点。关于鲛人的事,其实在家族里也只是有传说而已。水家,按照家谱上说,应该是在三千年前在天枢界注让城定居的。”
“等一下。”连渺听到水盈盈说这话,却有些无礼的插嘴道,“我刚才看到一段历史。”她从被自己堆到一边的东西里翻出来一册玉简,正是刚才的《海河经》,迅速翻到写让湖的那一段,点开文字给水盈盈看,一边解释道:“注让城就在天枢靠近丰广界的地方吧?那么,时间点都对上了,或许,你们水家真的和鲛人有关系。”
水盈盈惊讶道:“莫非,那是真的?我幼时也问过家里的大人,可惜他们什么都不肯说,后来小姑姑更是什么都不说了。”水家和鲛人的关系,她怎么可能没听过?只可惜,自己知道得似乎还没有连渺多。
连渺把洪荒全景图又一次展开,顺口接道:“如果我是你家大人,估计也不会想你知道的。”
水盈盈略一思索,便也是明白了。鲛人全身至宝,知道得多了难免心生异念,不想专心修炼。况且,鲛人对于水家而言,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看着连渺东翻西翻,突然抬起头,眼睛闪亮的看着她,那样兴奋的眼神让水盈盈感觉自己的心脏也跳得有些快。她不由的问道:“连渺,你发现什么了吗?”
“是的!”连渺蒙蒂点头,语气难得有些急切,“如果都是三千年前发生的事。那么,我们也许可以有一个大胆的推断,或许有一个鲛人,因为某种理由,去了天枢界,成了水家的先祖。”
“可是,丰广界和天枢界并不相通啊!如果鲛人可以出去,那么为什么非要选择天枢界的注让城?”水盈盈疑惑道。丰广界到天枢,因为交界处不相通,所以必须要绕过周围的几个下层天灵界,经过几个界才能进入天枢界,而到注让城又要经过小半个天枢界。无论怎么看,对于一直被修士追捕的鲛人来说,穿过这么多高级修士云集的地方,还不被发现,未免太过冒险。还不如选择一个偏远点的地灵界比较好。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注让城要叫注让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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