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无眠,小友何不到某处一唔。”
“却是打扰先生了。”张阳入内,见那人身前放着棋盘,一手捧着书册,一手拿着棋子。原来是在打谱。
“我独自一人也正觉得无趣。小友可通弈道。”那人也不抬头,盯着棋盘说道。
“会点儿。”张阳接触围棋还是在学校的社团里。只学了三个月,一位从小学棋的学长便不再是他对手了。后来还跑去参加了市里的围棋协会举办的活动,一位老师见了他的天赋也觉得非常可惜。声称若是他能早几年学棋,现在已是一位棋界新秀。现在却已经晚了,纵然花费再多力气也仅是个业余选手的水平。张阳也跟着唏嘘了一阵,便放了下来。毕竟只是业余爱好,棋艺高低并不是太过在意。他觉得只要别人下的棋自己能够看懂,不会觉得高深莫测就好。此时中年儒士一提,张阳也觉得技痒,毕竟离开学校后就再没同人下过了。
听他说会,中年儒士很是高兴。挥袖拂了棋盘,道:“且请一试。”
古棋与现代棋的区别他也约略知道。行棋之前先要在棋盘四角放好势子,这对于布局的变化有很大限制。但张阳也没觉得有什么不适,以前下棋的时候偶尔也会故意将局面摆成这样呢。
两人落子如飞,但听啪啪之声不觉绝。
棋至中盘,张阳便已发觉眼前这人的棋力比起自己实是高了数筹。但限于时代,毕竟比不得自己“见多识广”。激战半晌,终是输了半目。
棋虽然输了,中年儒士反而大是兴奋。“小兄弟当真不凡,咋们再来。”
趁着收拾棋盘的时候,张阳问道:“先生可知附近有什么城镇?”
儒士一愣,“你怎么问这个?”
张阳指指自己:“刚才在山林里把外套弄丢了。”
儒士似乎直到此时才注意到张阳的样子,打量一阵笑道:“你这幅模样若是让那些崇尚理学的酸儒看到,定是要大吐口水。”
张阳也是一乐,“这山野之地,他们怎么会来。”张阳印象里那些提倡礼教的酸儒们都是一边抱着自己的小妾一边大喊着存天理灭人欲的家伙。
儒士听完却瞪大了眼睛,“小兄弟难道不知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不是承恩宫么?”
儒士哈哈一笑,笑声里却有许多感慨。“当然是承恩宫。不过那是金国皇帝改的名字,原来这里却是叫做嵩阳书院的。可是理学的大本营呢。”
嵩阳书院的名头张阳当然知道。这座坐落于嵩山的书院可是古代四大书院之一。只是举目四顾,却怎么也无法把这些落破的屋舍同那座鼎鼎大名的书院联系起来。
“说这些做什么。下棋,下棋。”
接连下了两局,中年儒士一胜一负。他兴致不减,还要拉着张阳继续鏖战。
张阳却早已疲惫不堪。下棋本就是极耗精力的事,再加上这一日离奇的经历,哪还有精神。
但这儒士却是个好棋成痴的性子,棋兴上来了,又哪里肯放。
张阳拗他不过,灵机一动想了个办法。道:“不如我送你几局棋谱你自己研究吧。”
“你肯送我棋谱?”儒士很是惊异。这年月许多人都喜欢敝帚自珍,更有一些棋手为了独享秘技而把前人遗留的棋谱毁掉。
张阳当然想不到古人还有这些臭毛病,只是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的字写得不好,不如我来打谱,你自己记录吧。”
儒士忙点点头去准备笔墨。
这边张阳却又犯了难。因为他脑子里的都是些近现代的棋局,古谱虽然并不是没看过,但能背下来的却一篇也没有。想了一会儿,也没什么办法。索性决定不管不顾了,遂道:“这几局棋的棋手皆是海外异人,棋路同中原完全不同,待会儿可不要惊异。”
张阳懒得在这儿给古人解释现代围棋的变化,直接编了一个海外异人糊弄过去。果然,儒士见这局棋即没布势子、又是黑棋先行,还占了天元、三三这样的位置,虽然惊诧,却并未开口询问,只是埋头记录。
张阳选的这局棋颇有来历。乃是吴清源和秀哉名人那被称为二十世纪第一名局的棋局。这棋下了十四天,却历时三个多月。两人只在每个星期的星期一下一天,然后封棋。各自回家研究,等到下个星期一再接着下……由于时间充裕,又有着集体智慧,棋局精彩绝伦,妙招纷呈。远非后世那些商业比赛生产的棋局可比。
棋谱装进脑子,再摆出来就很快。没一会儿工夫,张阳一局摆完。道:“先生可记好了?”却没听到回音。抬头只见儒士直勾勾的望着棋盘,神色如痴如醉。张阳又喊了几声,却没有反应,不由感叹:“真是个痴人!”不过正好解放了张阳。急急忙忙跑回自己屋子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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