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餐,苏笙趴在船边,手探入河中,捞自己的影子。望着倒影,她感慨地说:“快乐得不像真的……”
她转头,瞧着陈钟曦,他也正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眸子,像有话说,但他只是静静微笑着。
苏笙想着,今天好像看到了很不一样的陈钟曦,哪个才是真正的他呢?今天的他,轻松得不像话,像个大男孩,都快让自己忘记了他平时的模样。
“在想什么?”他问。
“没什么。”
“今天是我生日。”陈钟曦突然开口。
“啊?”苏笙有点惊讶,看着月光下对自己微笑的他,脑海里浮现起那个微笑着说自己母亲已经去世的他,倾身抱住他,“陈钟曦,生日快乐。你母亲看到你成长成这么优秀的人,一定会很高兴的。每年过生日时,我妈妈都会给我一个拥抱,说这样就会带来好运。现在,我把这份好运传给你。希望你可以每天都很幸运。”
陈钟曦静静坐着,感受着苏笙身上的温度,听着苏笙在自己耳边絮絮叨叨地说着,自从妈妈去世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这么温柔地跟自己说过话了,也没有过过生日,可是今天,忍不住说了,没有任何的目的,只是单纯想跟苏笙倾诉,想让她了解自己,想跟她说说心里话。可是这气氛太美好,陈钟曦怕压在自己心底的痛和恨太重太深,吓到了苏笙。所以他没有再说话,而是静静享受这一刻的美好与宁静。
“很晚了,要回家吗?”苏笙问。
“你呢?”
“船这样晃,晃得想睡。”
“像不像摇篮?”
“像。”
“想睡觉了吗?”
“想睡在这么美的月光里。”
他笑了,“那你睡。”
“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
“船呢?”
“船不会翻的。”
他一派轻松地说着,好像他要是说——时间停住了,时间就真会停住。
苏笙当真往后一躺,“好,我睡。”
“你真睡?”陈钟曦惊讶,笑了,“我开玩笑的。”
一双大眼睨着他,“没关系,船翻了就算了。”
“那要是掉下去被水草缠住了游不上来怎么办。”
“有多少人可以死在这么美的地方?”
那倒是。陈钟曦低笑道:“你什么都不怕,是吧?”这么豁达开朗,乐观活泼。跟她相处,令他死寂的心有重新活过来的畅快感。
苏笙望着天,怂恿他,“你也躺下,跟我一样瞧瞧这月亮、这星星,你会觉得这样死了也开心,这样看着看着,真不想回真实的世界。唉,怎么办?我不想回去了,我不想工作了,我只想一辈子这样躺着看着它。”
“你看上瘾了?”
“是啊,你看,月亮好漂亮……”
他抬头,望着月,“今晚月晕。”
“什么月晕?不懂。”
他解释:“你看月,月亮外有大光圈,即是月晕,宋朝苏洵说‘月晕而风’,就是必生大风。这是征兆,明天要刮大风。这句底下还接有一句‘础润而雨’。”
“础润是什么?”
“柱础湿润,就是快下雨了。月晕而风,础润而雨,都是在讲征兆。”
“哦,明白了。准吗?”
“你可以注意看看。”
“你真是文科生吗?”
“喂。你不要老是吐槽我好不好。我就是对这些不感兴趣啊,所以大学里连语文都没修。”
之后他们热烈地讨论起各种征兆,她聊占卜星座,他跟她讲易经紫微。最后他们的共识是——他们都信命运掌握在手里。
后来苏笙累了,闭上眼,“我睡了,我真这样睡,回去跟我朋友炫耀,说我睡在月亮星星底下,睡在船上。”
荆永旭莞尔,“好好好,你睡,你最大,说什么都听你的。”
苏笙合眼,船轻轻晃,她身心安顿,好轻松。自从开始工作,她从未这么轻松过。
不知谁说的,人死后,化作天上的星。而这里,满天星子,如果传说真的,每颗星背后,凝聚多少泪?
起风了,荆永旭取来放在船尾的毯子,覆住她的身子。惊讶地发现,她眼角湿湿的。
“苏笙?”
“没事,我只是开心。”不是哭啊,是长久以来太独立了,忽然有人温柔照顾,害她意志薄弱了,好感动。陈钟曦也躺下,双手枕在脑后,欣赏夜空。
“陈钟曦,有人说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今天天上这么多星星,你妈妈一定也在,看见你,一定会很欣慰的。”
陈钟曦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天上的星星,妈妈,你看见了吗,我好像找到了自己的星星了。
半晌,他说:“你知道今晚有多少颗星吗?”他数起来,嗓音慵懒低沉,也似条厚毯,温暖地裹住她。忘了在他数到第几颗时,她睡着了,还轻轻打鼾呢。这可爱的鼾声,叫陈钟曦笑出来。
他拿起相机,对准她。镜头里,苏笙蜷抱薄毯,睡得香甜,像个婴孩,表情太无辜。他的心里涌起一股温柔的情感,苏笙,谢谢你。
陈钟曦按下快门,“喀”一声,光一闪,这刹化作永恒。这张脸,这刻起,长驻于心。他的眼睛记住她,冥冥中,心也被绑住了。
爱说:“你的自由,已经结束。”
欧阳穗坐在桌前,将散在盆底的葡萄一颗颗挑出来,归回整串葡萄旁。芭乐跟芭乐放一起,香蕉跟香蕉摆一处,调整水果,放整齐。
陈钟彦状似无聊地吹着刘海
喜欢不将就的将就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