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彦城迅速抬起头向内室房门看去，听到那里面传来的几声虚弱的咳嗽声。安泽远很快朝内室走了进去，莫彦城也很快起身满脸焦急走去，却又被郭芝萍坚决拦下。
“我这辈子都不希望你再见到蔷薇。”郭芝萍站在他面前，死死地瞪着他。
“阿姨，求求你让我见见她好吗？”莫彦城的声音沉了下来，恳求中的哀伤让人有些于心不忍。
郭芝萍别过脸去，不看他有些通红的双眼，一咬牙狠狠地说着：“滚。”
“阿姨，求你了……”莫彦城的声音再次更软地沉下去，布满血丝的双眼诚恳地看着郭芝萍，“是我对不起她，都是我的错，求你让我见见她好吗？”
妍熙愣住，哪怕曾经面对朱晨琳，她的哥哥也从未如此卑微！
听到这一番话郭芝萍立马火大了起来，怒视着莫彦城将他奋力向外推：“你见她干嘛啊？继续伤害她吗？继续让她伤心吗？我不会再让你见我女儿的，你滚啊！”
莫彦城全身瘫软无力，连站都有些站不稳。
内室里，宛莎和宋灿都起身围到了蔷薇身边，安泽远倾身握住蔷薇的手，紧张道：“薇薇，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蔷薇勉强睁开眼睛环视了一下四周，意识到自己在医院里，感觉身上多处地方被固定住了，头也晕沉沉的。而记忆的最后，是她神志不清地撞上停在路边的汽车的一瞬间产生的强烈痛觉。
“爸，我怎么了？”蔷薇吃力地说出口。
“你……出了车祸，左腿和左肩都受伤了，头也被撞了一下，手术是爸爸做的，很成功，你放心。”安泽远的声音镇定而坚强，仿佛要给女儿注入一股能量。
蔷薇突然发现了什么一样，又说：“爸爸，为什么我觉得肚子好痛……”
安泽远怔住，没有接话。那是人流手术之后宫缩产生的疼痛。一旁苏宛莎愣愣地开口道：“蔷薇，你不知道你怀孕了吗？”话音还没落，就被站在身边的宋灿狠狠地推了一下。
蔷薇的大脑瞬间坍塌了下来。
安泽远轻轻安抚她：“薇薇，你还年轻，孩子，还会再有的。”
蔷薇惊愕地睁大了眼睛。为什么，为什么对她这么残忍，要让她在知道自己有了孩子之后的第一时间，又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它……
蔷薇整个人僵住，睁着眼睛一动不动，泪水却像是开了闸一般，疯狂涌出。她突然扯着嘶哑的嗓音，本能一般地喊出了：“妈妈，妈妈……”
她没有多坚强，她只是一个23岁的女孩。
莫彦城还在门口恳求着郭芝萍，宛莎快步走了过去，看了莫彦城一眼，才对郭芝萍说道：“阿姨，蔷薇叫您。”
郭芝萍也顾不上阻拦莫彦城了，转身就朝里面冲了进去。
蔷薇勉强地睁开眼睛，脸色苍白得可怕。郭芝萍倾身握住她的手，轻轻地呢喃道：“薇薇，妈妈在这里……”
“妈妈……”蔷薇用耳语的音量轻轻唤着，眼角滑落了一行眼泪。
看到女儿这个样子，郭芝萍更是心碎地流了眼泪：“我的薇薇，都是妈妈不好，让你受这种苦啊……”
“妈妈你不要这样，你这样薇薇看了会更伤心的。”安泽远在一旁平静地说，他深陷下去的眼眶里却也饱含着泪光。
蔷薇费力地看了站在身后的莫彦城一眼，他一直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眼里是要命的疼。蔷薇轻轻开口道：“你们……先出去吧，我有话想跟他说。”
郭芝萍瞪了莫彦城一眼，狠狠道：“跟这个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蔷薇吃力地咳嗽了几声，好像说出几个字就消耗了她全部的力气。她慢慢地喘了几口气，继续说道：“妈妈，求你，你们先出去吧。”
郭芝萍又瞪了莫彦城一眼，一甩袖子，愤愤地走出了屋外，其他人也都跟着一起走了出去。
莫彦城在原地愣了几秒钟，手颤抖得厉害。
蔷薇安静地躺在床上，眼睛吃力地微睁着，侧过脸向窗外簌簌落落的大雪看去。她的脸色很憔悴、苍白，比窗外的雪还要惨白，硕大的氧气面罩使她的脸看起来更加消瘦。她的眼眸静如死水，就如同那颗已经死掉的心一样。
莫彦城垂下脸来，无力地闭上眼睛，不敢去看她。可是就算是不去看她也不能使他那颗愧疚的心得到一分一毫的解脱，就像是被绑在绞架上被人用鞭子一下一下狠狠地抽着，难受得让他想死。最后他用力地裹紧拳，重重地迈开步子，走到了蔷薇身边，倾身下来裹住她的手，心疼地唤她：“蔷薇……”
一叫出口，他就再也没法控制自己，眼前没过一层薄雾，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起来。他咬紧下唇，硬是将溢到眼眶上的泪水生生逼了回去，唇齿间却尝到一片咸腥。
蔷薇面如死水，神经麻木，像是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之前的那些，已经足够让她痛到瘫痪。
“对不起……”莫彦城颤抖着抚摸她冰冷的小手，一点点将它紧裹在手心里，“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该死，蔷薇……”他双手紧裹住蔷薇的右手，垂下头来将脸紧贴着她的手背，闭着眼皱紧眉，神情痛苦。
他的体温迅速传到她的手间，她却感受不到丝毫温暖。
“蔷薇，你打我骂我好吗？让我为你承担这些痛苦好吗……”
他一直在不停地忏悔，不停地责骂自己，希望这么做可以让他们都好受一些。可是她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只是安静地看着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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