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造就的洞穴里攀爬满了紫色的藤萝,一条一条从洞顶垂挂下来摇曳生姿,飘飘荡荡若柔滑的丝绸。溪水流暖冒着热气汩汩流进明亮的洞穴,洞穴宽敞九曲回廊,若是陌生人进来定会迷路。
几只雪白的小狐狸在水溪中的青石上跳来跳去,玩耍嬉戏,有一只调皮的故意掉进水里,其他的赶紧掉下去抢救,只听“扑通”“扑通”几只小雪球没入水中全部不见了。
雪洞中最大的一个宫殿里红光闪耀维持了三天三夜后熄灭,紫昧苍白着脸带着笑给躺在床上的邪狂诉说着这些天发生的事,包括他们一起设计她的原因。
“呐,邪,你快点醒来吧,你看我都把我自己辛辛苦苦练就的命珠给你了,你怎么还好意思躺在这呢?是不是?你没见着,那天的情景好不吓人,你的小鬼和宠物麦芽当场就晕了,啧,真是没用,你说是不是。”拉开被子他也钻了进去,乌黑的长发披散下来和邪狂的交缠在了一起。
“呐,我可不是占你的便宜啊,是你占据了我的床的。”拿起一缕邪狂的黑发和他自己的绾成结,“邪,我现在好累,先睡一下,这样你就跑不了了。”伸直胳膊将邪狂小心翼翼的包裹进自己的怀抱中,在邪狂额头上落下轻轻的一吻。
“晚安了,邪。”一丝疲态显露于紫昧那张清隽消瘦的脸上,呼吸时长时短,这对于成为上神已久的紫昧来说不是好征兆。
仙婢轻手轻脚的放下厚重的琼花紫纱帐退出去,虽然担心狐王的身体,但是狐王大人的命令没有谁敢违背。
缓缓睁开眼睛,首先进入眼帘的是头顶的琼花紫纱宝帐和被当成挂饰的拳头大小的夜明珠。
在紫昧絮絮叨叨说明一切的时候她就醒了,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而已,唯有假寐。望着眼前这张疲惫的俊脸,邪狂的心绪是复杂的,生死走一圈却原来自己是那般的幼稚。
哈哈,轻鄙的勾起薄唇,总是以为只要不在乎就可以逍遥快乐,就可以将六界踩踏在脚下,就可以冷眼俯瞰芸芸众生在生与死中痛苦挣扎,却原来自己才是最懦弱的那一个。
勾画起他一缕青丝露出这人玉色倾城的面庞,第一次见时就知道这人长得很好,现在这副模样更添一分怜惜。不知何时将这人装进了心,是那一颗情珠的原因吗,她不知道也永远不想知道。
想起那一日落枫如火,未央宫中他亲自将自己送上赤磷的床榻,心狠狠的抽了一下。
手掌不经意间抚上心脏的位置,这里没有了鲜活跳动的心脏,取而代之的是他的那一颗九命神珠,血一般的光芒渗透身体里的每一处脉络,融入血,刻入骨。
紫昧,你让我情何以堪呢?
如何恨你?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你了。也罢,就让时间掩埋我们的一切记忆。
“你要去哪?”紫藤萝垂下的洞口中不知何时紫昧扶墙站在那里,他的手下意识的捂在自己心口的位置。发凌乱,脸上血色全无。
“去见赤磷。”脚步微顿,她没有回头,过长的刘海遮去了她双眼中的波涛汹涌,手捂在心脏的位置心上似是扎了一根针。脚步轻浮,长及脚踝的墨发随着主人的晃动飘飘荡荡垂于身后挡去了那人炽热含伤的目光。
“恨我吗?我……”眸光略睁,焦急的上前一步,头顶的紫藤萝花瓣纷纷下落遮挡着他的视线,只觉得那人的身影越来越模糊。
“不恨。”粉色的唇瓣勾画出浅淡的痕迹,继续前行,她淡漠的道。恨什么呢?我该是长大了,不能孩子气,不能不识好歹,毕竟你们是为我好不是?
“不要用这般的语气,我宁愿你对我大吼大叫,甚至喝我的血吃我的肉。”紫昧大吼一声,声嘶力竭,他清楚的了解她的脾气,当她用这样的语气时自己就真的没有理由纠缠了,不,我不要。
“为何如此对我,我知道我错了,你就不能原谅我一次吗?既然赤磷你都可以原谅,为何我不行?为何!”声音嘶哑,心痛难耐,踉跄着想上前抓住她的肩膀摇晃,想晃醒她。火红的衣衫掩盖不了他消瘦厉害的身躯,昔日优雅高贵的浊世佳公子不再,此刻他只是要挽留,他知道这一别即是永生。他不明白情爱为何,他只知道神仙逍遥万年,寂寞的日子里只有遇见她之后才觉得有意义,生生世世里他只想有她伴着,难道只是奢望吗?
“魅,谁都可以背叛我,只有你不行。”她淡淡道。那一刻,他以为她口中的‘魅’是‘昧’,谁能知道轮回之门走一遭一些零星的远古记忆浮现了出来。
“不要走,好不好。”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挽留,却只看见她决绝而孤寂的背影于紫花纷飞里消失无踪迹。
“我一定会找到你,不惜任何代价,无论时空荒流中你降生在何处。”最后的一声吼叫震颤的紫藤萝花簌簌落,若飞花逐流水,不死不休。
刹那,乌发成雪,紫水晶深情的眼眸里泪化作永恒,身躯缓缓的倒下。她听见了他深情的呼唤和那一声低微响动,仍是没有回头,决然离去,所以她看不到身后的雪发纷乱,看不到那碎了一地的伤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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