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两人声音越来越近,其中一人道:“我说韩老弟,你也太不经动了,刚走了一顿饭的功夫,就要到这亭子里歇脚。”另一人道:“赵师哥,你说我懒是不是。”先前那人不答反道:“你若如此走走歇歇,恐怕去的晚,堂主要不高兴哩。”那人道:“他是你赵得胜的堂主,不是我韩沉的堂主,你要讨他喜欢,是盼着仁义堂再四分五裂一次,好给你个堂主吧。”苏莫心道:“原来是仁义堂的人,听那韩沉所言,仁义堂中似乎郁积着矛盾,怪不得今日他们两位堂主还自相残杀。”
又听那赵得胜道:“我说韩沉,你小点声行不行,胡说八道也要讲地方,倘若被人听去了,传到堂主耳朵里,不光是你,我也得吃不了兜着走!”韩沉哼了一声,道:“这么早的天,那池塘上的雾气还没散,你以为这里还会有两个失心疯和我们一样吗?笑话!”苏莫与秦晚语四目相对,心里均是想:“这里可不是还有两个人,不过不是失心疯罢了。”
赵得胜道:“哪里有池塘,我怎么看不见?”韩沉道:“你那里有好些杂草,后面又有老大的石头,自然看不见,只愿你别被堂中那些小人蒙住了眼,看不清是非黑白了。”赵得胜却没理他后面的话,道:“韩老弟,你去那杂草处和石头后看看,是不是有人躲在那。”苏莫听他所说,心里一慌,身子不由的向旁边缩了缩,不期左手正好碰到了秦晚语的芊芊玉指,忙将手收了回来,眼神不住告罪。秦晚语看他表情,忍不住莞尔一笑。
却听韩沉说道:“你方才刚说我懒,如何又让我去,是你赵得胜怕被人听见,又不是我韩沉。”
赵得胜笑道:“你既然把话说到这了,不去便不去。你可知道便因为你懒惰,错过了好些故事。”韩沉道:“哦?什么故事?正好讲讲解解闷。”赵得胜道:“前些日子监视云散堂,邦言那小子和代芳墨那……”一句话没说完,韩沉道:“你说什么?邦言那臭小子竟勾搭上了代芳墨?”赵得胜道:“是啊,不过你激动个什么劲?”韩沉忿忿地道:“我只觉得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罢了。”赵得胜笑道:“自古以来,偏有些鲜花爱牛粪,你若不服,也去当个牛粪,看有没有鲜花扑上来。”韩沉冷笑道:“良禽择木而栖,她偏爱这朽木,当然也是野花一般的货色。你快说,后来怎样了。”
赵得胜便道:“那日夜里,两人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在小花园中幽会,一字一句恰好被我听见,那代芳墨开口第一句便是:‘难道明,红烛一夜,香泪残几许?’那邦言接道:‘明烛映西窗,更胜十五蟾光,费尽肝肠,不知何处偷长梯,上广寒,见玉嫦。’他二人都是一笑,代芳墨又道……”韩沉打断他道:“他二人笑什么?”赵得胜道:“我又不是那邦言代芳墨,我怎知他们笑什么。”韩沉哼道:“我看代芳墨定是笑话邦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想到天上见嫦娥,也不撒泼尿照照。”赵得胜笑道:“有理有理,亏你平常喜欢附庸风雅,也是有用的。”说着两人一齐笑了起来。
苏莫心想:“这两人不懂人家致情递意,偏又爱议论儿女私话。”余光中只见秦晚语正聚精会神听他们说话,忙收起心念,只听赵得胜道:“那代芳墨听了又道:‘清云何意,无故挽月髻?晚风何寻,无端舞柳裙?’那邦言想了一会道:‘昨日百芳宴,桃花不胜酒力,朵朵娇媚,枝枝妩艳。一步一回眸,偷尽相思,无处放闲愁。’那代芳墨听了,嘤的一声,便倒在邦言怀中。”
韩沉又是哼了一声,道:“接着便行那苟且之事了?”赵得胜道:“那倒没有。”忽而猥琐一笑,“不过那二人热拥浪抱之时,总少不了长手歪舌,摸七摸八,嘿嘿。”顿了顿,又笑向韩沉道:“那日你偷懒,不然也可见一见这桃色春光,红杏滴香了。”韩沉道:“这对狗男女便只会些糟词烂句,苟且偷奸,有何好看,便是八抬大轿请我去我也不去。”赵得胜道:“韩老弟是眼红这八抬大轿,还是这对狗男女呢?嘿嘿。”不等韩沉说话,又道:“说起这八抬大轿,我可想起了前几日看到的几辆马车。”韩沉道:“这马车有什么名堂?莫不是云散堂堂主也坐这马车幽会去了?”赵得胜道:“那马车我从未见过,足足有寻常马车两个大小,一路上浩浩汤汤,竟往乱造山去了,我看不像是云散堂的物事,再说云散堂和乱造山也没什么交往。”
苏莫心中一动:他口中的马车定是柔姐所乘的了。只听韩沉道:“听人言,这乱造山以前何等威风,近些年却一点消息都没了,早已隔了人世一般,你怎知那马车就是去乱造山?”赵得胜道:“你每日足不出户,怎么知道这乱造山的关窍?”韩沉道:“哼,我怎么不知,那乱造山本来是座荒山,后来有一个叫胡编的人,整修此山,把这山叫做乱造山,再后来柳宗昆来此夺了此山,创了生死门一派,可是不是?”赵得胜道:“话虽不错,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胡编当年修整此山,又将许多通山之路都毁了,只留下一条大道,自名为通天大道。我见那马车进此道,自是知道他们去往乱造山。”韩沉道:“通天大道,好大的口气!”赵得胜道:“哎哟,闲扯了这么许久,天都要大亮了。韩老弟,你也该休息好了吧。”韩沉道:“歇是歇好了,只是起得早了,又有些困了。也罢,走吧,免得耽误了赵师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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