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细雨总是下个不停,原是过了冬,人们在雨中又想起冬时的寒冷。路旁的小花小草却在春雨的滋润下乐个不停,摇头晃脑的,它们不介意生长在崎岖的山坡还是泥泞的沼泽。熟练地马夫,也不在意道路的平坦还是泥泞,在他的驾驭下,马车纵然摇晃,也使人格外安心。
苏莫只觉浑身舒适异常,犹如睡在一张柔软的床上,轻哼了一声,缓缓睁开双眼。
“你醒了,孩子。”似乎有一只轻柔的手,正抚摸着他的额头。
苏莫全身一震,猛地坐了起来,入眼是位打扮艳丽的中年女子,纵是打扮的花枝招展,仍遮不住岁月在眼角的刻痕,她面容和蔼,嘴角敛起的笑容让人感到一种温和。
“我现在在哪?我爹呢?”
那女子怜爱的看着他,道:“真是个孝顺的乖孩子,你爹爹在后面的马车里,现下没有大碍。”
苏莫听她说话温柔亲近,鼻中闻到一股暖香,沁人心脾,不觉心中渐渐安定。“我们现在在马车里?”
“正是,你觉得不舒服吗?”她关切地问。
苏莫连忙摇手,忽觉肩部依然疼痛,又缓缓放下,不愿让她察觉,道:“不是,只是觉得这马车比寻常的大了很多,里面都是闺阁中的物事。”忽然觉得说闺阁很不合适,不禁脸上一红。
那女子抿嘴一笑,道:“你才多大年纪,就在意这个。我此次原是要出趟远门,故而将房中的一切都带齐了。”
苏莫心想,我都一十八了,可不小了。忽想起一事,忙双手抱拳,作鞠躬状,道:“多谢……前辈搭救之恩。”
女子又是一笑,道:“可别叫我前辈,乖孩子,我叫王之柔。”
苏莫心想,倒也人如其名。便道:“多谢柔姐救命之恩。”
那女子呵呵一笑:“乖孩子,说话倒也好听,不用谢我。哎,天下那么多可怜的孩子。”说着,神色竟变得忧郁起来。
苏莫见她面苦,便欲岔开话题,道:“柔姐,此次要到哪里去?”
王之柔道:“我说句诗你猜猜看:停指廊前峰回路,芙蓉开过牡丹香。”
苏莫点了点头,道:“洛阳地脉花最宜,牡丹尤为天下奇。柔姐说的想是洛阳了。”
王之柔微微一笑,道:“正是。”心中对这个少年更是喜爱了。
王之柔看了眼车外,向苏莫道:“孩子,你父亲所中的是无名渊的三魂之毒,这毒分三次种下,第一次浑身无力,第二次昏迷不醒,第三次才会命丧黄泉,我知你爹爹只是到了第二次的境地,故而并无大碍。这三魂至第三魂方才无解,只要寻得些名医,数日之内,可解前两魂之毒。”
苏莫点了点头,心下长舒一口气,道:“多谢柔姐指点,柔姐可知是何人要加害我爹?”
王之柔道:“正是无名渊的人,我却只看到石山,并未见到其他人。这无名渊平日不行好事,此次却不知有什么缘故。”
苏莫心道,“我爹爹平素洁身自好,这些年不理江湖恩怨,为何有人来害我爹爹。”一时又想,“我师伯许远山恰在洛阳,在江湖上名头响亮,江湖好汉无有不敬重于他,此番正好去师伯处避难,爹爹身中之毒定也能迎刃而解。”忽然又想起与他素不相识的中年男子,本要报答他救命之恩,如今要往洛阳,不知他们现下安危如何,心下十分担忧。
王之柔见他脸上一阵喜一阵忧,伸过手抚摸他的脸庞,道:“怎么了,孩子,身上的伤又开始疼了吗?”
苏莫道:“不妨事,只是我想起一事,不知该如何是好。”
王之柔道:“孩子,有什么难事,别藏在心里一个人难受,说出来看柔姐能不能帮上忙。”
苏莫本对王之柔无丝毫戒备之心,他自幼丧母,这些年都是父亲将他拉扯大,从来没有感受到女性的关爱。此刻心中感动,道:“我本欲劳烦柔姐,顺路到洛阳我二师伯家,可我曾在家中危险之时,得几人相助,答应日后报答。如今不知他们安危,心中有些烦闷。”
王之柔道:“傻孩子,便因为这个心烦。这世上人情再大,总不过是因为你心地善良,时刻想着。我便是怎么开导你,也是无用,总要留给时日去解决。”说着,从一旁移来一个小桌子,放在两人中间。又从身后的小箱子中拿出一个小酒壶和两个杯子。“遇着烦心事,总不能一直心烦,来,陪我喝一杯。”王之柔将两杯注满,端了一杯递与苏莫。
苏莫虽有伤在身,却不愿拂她一番好意,双手接下。只听王之柔道,“这酒不同于你平日所饮,须一饮而尽,直至酒入腹中,其香味盈满口中,良久不散。若是只饮半口,香味片刻即散,若是饮的多了,”微微一笑,“恐怕要遭醉。”
苏莫点了点头,道了句谢,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只觉自腹中传来一种暖意,片刻袭满全身,口中香甜溢满,一时如痴如醉,如坠云端。片刻,方道:“柔姐,这酒当真是天上之物。”
王之柔展颜一笑,“你喜欢就好。”
一时,王之柔感到困倦,倚在一旁阖眼歇息了。苏莫便把玩起酒杯来,只见两个杯子做工精细,杯身均镌刻着一只凤凰,而这两只凤凰动作又各不相同,一只展翅在天上飞翔,动作优雅之极;另一只则站立在树枝上,眺望远方。苏莫把玩了一会儿,渐觉无趣,遂倚在一旁,看着王之柔安详的面容,心想:“若是我有这样的娘多好啊。”想起自己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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