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早,在绿竹的服侍下,我梳妆已毕,依旧是往日的浅色衣着,绿竹为我绾发时,牵扯了一缕发丝,我心中越发好奇,绿竹服侍我多年,一向心思稳重,想来那人必有独到之处,才引得绿竹如此慌张。
我们匆匆赶到马厩门口,那里已经围了些人,其中就有幼弟尔朱文畅,我看他在一侧欢呼雀跃,笑得极为欢快,心里也跟着开心起来,他见我走来,远远的招呼起来。
我走得近处,往马厩内望去,文畅开始对我讲述事情原委,原来父亲要求前来投奔的人制服野马。我了然,此马产自天山,还是野生野长的,父亲废了好多心力方才把马关入马厩,却无一人能驯服。
绿竹指向那淡青色衣饰之人,“就是那人,昨日和酋长起了冲突,没想到今日又出现在府中。”我看向那人背影,一身青色长袍,泛着破旧的光泽,明显水洗了多次,有些泛白,而衣服下摆处多一些泥点,看来是连日奔波还没来得及换洗。
从背影看,此人身材颀长,我想不过是有些傲气的人吧。我看那人冲父亲一鞠礼,转头刚好看向我。我略微示意,抬头看向那人,他却向我走来。彼时的我从未想过,很久以后,他会一直走进我的心中。
他走到我面前,再一鞠礼,倒是个有礼貌之人,不像部落里的胡人,野蛮惯了的,见了女子总要调戏几句。“小姐,可否借你头上玉簪一用”,他声音缓缓流出,温和如温泉之水,让人听了心中极为放松,可是,那双眼眸…,
他见我只注视他的眼眸,嗤笑一声,我有些懊恼,他确实有一副上佳的面容,可是我吃惊的不是他的容颜,而是眼眸里的幽深冰冷,与…绝望,能将天地都变为粉尘的不屑。这个人不是一般的傲气呢。
“借玉簪不无不可,只是,我与大人素昧平生,又为何要相借玉簪呢?”我微微侧过头,退后半步,这个视角刚好可以逃开对面人的无形压迫。
他再一作揖,眼光直直的看向我,我看不出他幽深眸底的含义,只听他说道,“自伯之东,首如飞蓬。岂无膏沐?谁适为容!高欢孤身来此,别无长处,酋长令我驯马,苦无工具,只好借小姐发簪一用。”
是他。我略一思索,拔下头上最尖锐的发簪,递予高欢手中,琇莹与绿竹待要阻止,我以目示意,她们也就住了嘴。倒是文畅在一侧更加兴致高昂的起哄,“难不成凭一个玉簪就能驯服一匹马吗?”
我看着高欢走向马厩,父亲和他手下之人略带好奇的看着高欢。高欢走进马匹,轻抚马鬓,马不吃这套,当即嘶鸣起来,高欢继续抚摸轻拍马头,挠挠马肚,马儿终于平静下来。
我睁大眼睛看着,身边绿竹唏嘘,“这人对马竟然如此温柔。”高欢一个翻身上了马背,动作利落干净,周围响起一片叫好声,声音未落,马儿扬起前蹄,高高跃起,周围传来丝丝的抽气声。
高欢俯身在马背上,继续轻抚摸马背,没料此马越发凶悍,四蹄乱抛,高欢在马上一个不稳,半个身子险些落地,周围又扬起一片大笑声。拜高踩低,是人之常情。常人总喜雪中送炭,却不知落井下石方是人之本色。我心头有些紧张,担心高欢脸上的冷静之色会不会被这些嘲笑之声打破。
高欢费尽力气在马背上坐稳,马儿弯下身子,突然倒地,周围惊叫声一片,我也不例外,好在高欢就地一滚,远离被压的场面。不管怎样,高欢终究是被甩了下来,看了一眼周围的人无不是幸灾乐祸的眼神。
我看向高欢,他一脸镇定的站在不远处,眼眸低垂,我自觉不对,看向那马,那把玉簪正插在马的太阳穴正中。心里砰砰乱跳,他竟然杀了父亲最爱的马匹。果然,没一会,周围的人察觉不对,一个个的方才注意到马的不对劲。父亲终于注意到马头上的玉簪,脸色一变,“大胆”。早有那不禁吓之人跪了下去。高欢依旧静静站立一侧。
我吓得捏住手心的冷汗,看向父亲,父亲这些年顺风顺水,被人恭维惯了,如今被人杀了自己的马,不知震怒之下如何感想,这高欢,胆子倒是大的很。果然,父亲沉吟一番,眼眸一咪,一道精光闪过,父亲缓慢的吐出颇有杀伤力的话,“高欢,你可知,你的命不过如蝼蚁,我一挥手,你就立马身首两处,没有人会追究。”看着父亲缓缓抬起的手,我心惊,“父亲。”
高欢依旧不言不语,绿竹扯了扯我的袖子,我明白她是要我不要强出头,可是我已起身,父亲和一众人等看了过来,我岂有退缩之理,我趋前一步,笑意盎然的看着父亲,“女儿听闻父亲今日的考题正是驯服此马,无论采用何种手段,此人已经驯服此马,女儿恭喜父亲,寻得有才之士。”
良久,父亲保持静默,众人不敢妄加动作,我心里也是捏了一把汗,心里强作镇定,待听的父亲的拍手声,心里方自放松,父亲边拍手边对那人说道,“不错,有胆识,只是不知大人对天下大势有何看法”。
我抬目看向高欢,他也正好望向我来,目中有谢意。我还礼。他转头对父亲说道,“酋长,可否屋内进一步说话”。父亲沉吟一番,看看我,方才对高欢点点头,“我倒是听听你要说什么,我这小女自幼喜欢读书,没准倒是能听到你的大道理,娥儿,你也来吧”。我应了一声。
房间内只有刘贵,高欢,高欢的朋友司马子如,父亲的近身侍卫以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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