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段球球身後果真跟来了一个同事,但我不想让他们打扰正在休息的爷爷,最好就不要让爷爷受伤的事情登上报纸,我就说:“病人在休息,你们就不要打扰了,你尽管提问,看看哪些是我方便问答的。”
段球球跟她同事都迟疑了,他们要回去交差我自然清楚,但这样也不能随便打扰一个受重伤的老人家,我等了十几秒也听不见回应,乾脆就说:“其实那病人是我爷爷,一个阳城很出名的练狗师,我爷爷是被一条疯狗子咬了一口,现在病情很稳定,就这样,足够你们写资料了吗?”
我刻意隐瞒了「火线」的存在,因为担心更多人知道爷爷被自己的狗子咬了,会成为别人的笑话,但我明显是不了解媒体这行业,因为段球球就说:“据我们掌握的资料,你爷爷是被自己养的斗犬咬伤的,你可以说一下细节吗?”
“可以说的我都说了,我觉得你们应该回去了。”我开始发慌,始终很少面对记者追问,难免有点稳不住,此时竟然很想大伯快点回来,那我的负担就会减轻。
这时我也整个身子堵在病房门口,用肢体动作告诉段球球我的意思,而段球球这女孩虽然样貌年轻,但明显经验丰富,也肯定知道我已经发慌,就乘势问起:“先生,既然你是受害者的家属,加上几个爱护动物组织都公开表示阳城应该取消斗狗这样残忍的比赛,请问当你家人受了伤害,你也有跟爱护动物组织们一样的想法吗?就是取消阳城斗狗大赛?”
这问题尖锐得让我直想跳江,我心说段球球这妹子脸蛋好看,工作手法却这麽老辣,实在可惜,本来我还想要来电话,看看有没有机会发展,但被逼问得我难受,一时受了打击,我只能打消对段球球的任何想法了。
接着,我也尝试将问题应付过去,说:“其实你们外行人有所不知,斗狗竞技文化已经流传很久了,日本那边的斗狗竞技最为成熟,而且像我爷爷这样的练狗师,从来不会虐待自己旗下的斗犬,都是好吃好喝地供养着,还有就是我们牵斗犬上擂台比赛,斗得是一种竞技精神,是一种人类向来渴望的荣耀,你记好了。”
“那这次你爷爷被自己的斗犬咬伤了,你的看法是?”段球球的不依不饶,我有些吃不消,呃了半天,一直在编排能上台面的说词,也心说老子一个艺术院校毕业的才子,怎麽就被一个女孩问倒了呢?实在丢脸啊!
我知道自己要他妈的出大丑了,给出一段老土的说词:“呃。。。这只是传闻,你不要听别人乱说,事情根本就没有弄清楚,我们家里人都不敢妄下结论,所以你们也要理解。”
段球球‘哦’了一声,又说起:“我们实在是很想去采访一下伤者,先生你可以再安排一下吗?”
我快要被搞得冒火了,就说:“这里是医院,你们应该尊重伤者,不要打扰伤者的休息,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我们很难配合的。”
段球球听後,竟然不理会我,而是跟她同事商量了好久,才递来一张卡片,对我说:“先生,今天我们就不打扰伤者了,我们会在阳城逗留几天顺便收集事件的资料,而如果你需要联系我们,可以打卡片上的电话,24小时开机。”
我真想说一句‘你们难道不会休息吗?’
但段球球,就是那俏丽的女孩,已经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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