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铧感觉很孤独。
虽然香妮儿温情呵护着他冲凉洗漱,还是驱赶不了那一丝丝无奈,一丝丝惶恐,一丝丝莫名其妙的哀怨。
他仰躺在床上,看着香妮儿的白嫩小手拿着一把大大的蒲扇,在笼帐里跳来跳去,恨声叱骂着驱赶蚊子,几次动念把她搂在怀里,压一压他那颗空落落的心。
香妮儿关好笼帐走了。
帯着一起走的不光是那盏油灯,还有那如歌般的软语,如蜜般的温馨。
窗外的月已西沉。
黑暗紧紧地包裹着他,一不小心,便回想起在八公山主峰之山顶,一个又大又深的新挖坟坑里醒来所记得的第一件事:他驾驶着一亮军用越野,帯着和他在青城山疯狂游玩了三天三夜的女友林娜,穿行在山路上。
一辆正在拓宽公路,停靠得稳稳的挖掘机,在他超越时,突然挥动那长长的回转臂,把他那辆越野车给扫下山崖。
他的意识跨越时空长河,游离无数星空,最终落在八公山主峰那深坑里。白色的棺材如是一张死神的巨口,正要吞下杨二娘怀中只剩一丝温热的夏华。
他的意识落进了夏华的躯壳之中,让刚刚断气的夏华又神奇地活了过来。让他三十岁的思想意识融进了这个虚岁年龄只有十三岁的脑海里,而他叫了三十多年的名字杨华,先是变成夏华,眼下又变成了杨铧。
命运之手够顽皮的。
回忆起前世在部队里枯燥而乏味的生活,除了一门心思的训练,执行任务,执行任务,训练外,似乎找不出让他值得去留恋的亮点。
亲情?父母离异,自己成了包袱,只能在爷爷、奶奶的呵护中长大,后来两位至亲至爱的老人陆续去世,自己也就变得冷漠了。
友情?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天南海北聚在一起,散在各地。同学、战友,除了利用电话问候两句,宽慰两句,调侃两句外,似乎缺少一种生死相依的感觉。唯一让自己安慰的是手下的兵,那些能为自己挡子弹的兵。只有在他们身上,才能找到那种生死相依默契。
爱情?虽算得上是高大、帅气、英武,可没车没房,美女无缘。好不容易在网上泡了一个清纯可人的美女,只在一起“疯”了三天三夜,便随自己坠下山谷,生死不知。
想到这些,杨铧心里一疼。
真够失败的!记得陪着林娜游览青城山时,一个道士劝他改名,说“杨华”这个名字带凶煞,没想到只过了两天……
而今年轻了,稚嫩了,姓名读音也雷同了,但外貌却发生了重大变化。这便应证了“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语无二三。”
窗外的星光谈谈地爬上床头,凉凉的夜风携着暗香悄然来袭,让他哀怨着,期盼着,黯然入睡……
“二弟!二弟!太阳爬上天空已经竹竿高了……”
还在死睡的杨铧被窗外一个低沉的叫声喊醒。昨夜是他来到这个世上睡得最踏实的一觉,眼下被人喊醒,极为不爽。
“吵闹格甚,没见到我在睡觉吗?”躺着的杨铧极其恼火地大声吼叫。
外面那人焦急道:“二弟,我是大哥,快起来……夏龙帯着很多族兄弟,就要从族学那边过来了啦。”
“来就来吧,有啥奇怪的!”
“哎呀,二弟!他们是来找你报仇的,还说什么要你滚出夏宅大院呐!”
“报甚仇,我与他们有仇吗?”
“咦!你不会连在族学里打架的事儿也给忘了吧?”
杨铧怒起来了。
然而,他脑海里不断闪现出自己狂揍他人的场面,一惊之下翻身坐起,问道:“他们来了吗?我这就起来去瞅瞅!”
“华儿,你病刚脱身,不宜动武,躺着吧,让为娘去处理!戬儿,你在这里陪着华儿!这还有完没完……”刚晨练完毕,正在洗漱的杨二娘无意听到这边的回话,便快步来到杨铧卧室前,不容置疑地大声嘱咐。
“娘!这是孩儿以前结下的怨恨,你出马是否妥当?”杨铧在屋内高喊道。心里却对“死去的杨铧”腹诽不已:旁听就旁听吧,为何容不得别人说几句怪话,真是一个只凭蛮力,没有智商的家伙,难怪被族长家整治,既然我替代了你,就代你受过吧!不过,还得谢谢你不再来扰我清梦,让我美美地睡了一觉。
杨二娘没好气地回答道:“有甚不妥的!这摆明是受老的挑唆来欺负人呐,咱们娘仨已成外人,管那些规矩作甚!呃,戬长子很好!”
杨二娘口中的戬长子是夏荣与夏顾氏所生之子夏戬,虽然顾大娘与杨二娘之间,关系很僵,但以前的夏华跟夏戬的关系一直很铁。但常常是夏华帮助夏戬打架。此时,已是十五岁的夏戬一愣,苦涩一笑后出言相劝:“二娘,戬儿与二弟可是一世的兄弟!不过,戬儿也觉得二娘出面不妥。说不定只要您一出面,族长又找借口整治你们,还望二娘三思。”
杨二娘狐疑反问:“戬长子,真的不妥?你与华儿能应对?”
“娘亲放心,他们以前被儿揍得妥妥的,不会有危险的。姥爷和舅们都在,想来他们也不会太过分。”穿戴整齐的杨铧出了卧室门,望着容颜、气质都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娘亲,面露自信,大声开解。心里却忐忑:不知前世苦练的军拳散手,现在是否有效。
“来……来了!大哥……”一个喘着粗气声音从后院的大门前传来。
杨铧一看,见是一个头梳双髻,满头大汗的十来岁小男孩。他
喜欢祸元害明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