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城今日一如既往的炎热。
傅久久又咕噜咕噜喝了一大碗水。额发搭在额头上,黏糊糊的,汗珠子顺着几天没洗的头发掉到碗里,傅久久嫌恶地放下碗,不耐烦地一脚踏在木凳子上,“掌柜的!再来碗水!”
“稍等。”相比于傅久久的烦躁,茶寮老板可谓气定神闲。
傅久久被他淡定的态度弄没了脾气,挠了挠瘙痒的后背,又沉下气来盯着门外来往的行客。
三个粗犷大汉雄赳赳地迈进来,傅久久下意识地往角落里挪了挪。
“老板!来五斤酱牛肉,三坛酒!”赤|裸着上身,腰间配着一把砍马刀的汉子粗声道。
“稍等。”老板依旧是淡淡的语气,先给傅久久上了水,才掀帘入了内堂。
三个汉子也不等上东西,径自聊了起来。
“最近生意不好做啊,大狂那小子说金货现在都不收了。”
“你也不看看现在的形势,神族现在盯得紧哩!就想找个借口开战!”
配刀的汉子嗤笑,“想打就来,尽喜欢做些拿一手的狗屁事!”
“神族一向如此。满嘴仁义道德,当面一套背面一套!”
“上次大战还没过去几百年哩,现在又想借事生端,不知道天帝还记不记得当年议和时说的话。”
“哼!本就是自说自话。”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句,句句都是对神族的愤懑和不屑。
“不过,我听说南台岛的人有出战的动向。”
一句话,让刚刚还义愤填膺的三人都收了声。
坐在角落里默不作声的傅久久眉脚一跳,又下意识地往那桌挪了挪。
三人只是沉默了一会儿,看上去为首的佩刀大汉又大声嚷道:“不过是些小道传言,是不是真的尚未可知,紧张什么!南台岛的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么几十万年,怕是连死人都没见过了吧!”
“可那毕竟是……”
大汉瞪了他一眼,粗鲁地打断他的话,“不过是一帮躲在岛上不敢见人的老东西,我们妖族多少猛将,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被训斥的汉子低了声,诺诺应是。
傅久久烦躁地用指甲尖儿敲打着桌面。事实上,自从三个大汉讲到南台岛起,她就一直这么做了。敲打桌子的速度随着桌前人的心情变化越来越快,“嘎嘣”一声,指甲卡进木缝里,硬生生折断。
此时被训斥的大汉正好收声,这声嘎嘣嘣得十分响亮。三个大汉都回头来看她。
傅久久畏畏缩缩地坐在角落里,毫不起眼。至少他们之前并没注意到这里坐了一个人。傅久久个子小小的,灰头土脸,枯黄的头发一半乱糟糟地蓬起,一半湿透了贴在脸上。身上衣服破破烂烂,全是土黄色的尘泥,肥大的裤脚踩在脚底下,已经磨损的看不出原样。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乞丐似的小姑娘,身上却有仙族的仙息。
为首的大汉看到她先是一愣,又若有所思。
其余两人也反应过来,其中一人刚被叱喝,心中正不痛快,便狞着脸朝傅久久恶声道:“不服气!?”
傅久久不想惹是生非,立马涎着脸,两手讨好地搓着,“嘿嘿,小的在等掌柜的上菜呢!脾气暴躁了些。难道大爷您刚刚是说了什么?小的什么都没听到,有什么误会,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往心里去。”
掌柜的此刻正好掀帘而入,一手一根手指,将拎着的三坛子酒刷刷轻弹到桌上,酒坛子在空中划出三道优美的弧形,稳稳地落在桌面上。
傅久久对他说话却是一番不客气,但在三个大汉面前,明显压低了声,“掌柜的,我的酸菜豆角呢!”
“稍等。”老板无视她的怒火,淡然转身,又入了内堂。
三个大汉见她一副吃软怕硬的模样,都觉得无趣,便不再搭理她。只有那凶她的汉子转过头时,不屑地冷哼一声。
三人喝完酒吃完肉谈完事,又雄赳赳地离去。
老板一盘酸菜豆角搁在桌子上,惊醒了正暗中注意着三人动静的傅久久。
傅久久抬头,老板正淡淡地睨着她,挑眉,又指指那盘酸菜豆角,“上齐了。”
傅久久看着那盘少得可怜的酸菜豆角,“这是我这些天第二次听你说‘稍等’以外的话。”
“这也是我这些天第二次听你要水以外的东西。”
第一次是她第一天来这家茶寮的时候。那时候她的口袋还颇为富足——至少她以为自己每天都能吃上一盘酸菜豆角。
虽然事实证明,除了第一天的酸菜豆角,其余的钱只够她两个月喝水塞牙缝,还得仰仗老板免费续碗的优惠政策。而且在面前这碗半路杀出的酸菜豆角的威力下,剩下的半个月她连喝水都不用了。
“我来这儿照顾你店里这么些天,就不能免一顿!?”权衡再三,傅久久决定暂时抛开无谓的尊严,向生活妥协。
傅久久尽量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淡然嘴脸,以掩饰自己的窘迫。
老板摆出一副比她更无所谓的淡然嘴脸,“你来这儿照顾我这么些天,应该早知道,不能。”
傅久久撇撇嘴,发泄般地用筷子戳着腌得不成样子的豆角,脸伏在盘子上,散乱的头发落下来,挡住视线,连一个眼角都懒得给旁边的人。
过了会儿,老板才问道,“你等的人还没来?”
傅久久仍对付着盘子里的酸菜豆角,一丝反应也无。
老板见她无意搭话,便识趣地回柜台前算账。
等到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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