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她说道,“阿骞说的救命恩人,就是二位吧。”女子站在门口,没有请他们进去的意思。
陆远白摇头,“久久说,我们没有救他,他受了诅咒,活不了多久了。”
女子的脸色瞬间冷下来,她压低了声音,不让傅程骞听见,“还请二位不要咒我夫君。”
陆远白对遣词用句很是固执,“没有咒。他中的是活咒,不是人下的。”
女子的眼睛微微亮起,“你懂咒术吗?”
陆远白还是摇头,她的眼神又黯淡下去。
里屋又传来咳嗽声,傅程骞缓了缓气,对外面说道,“巧工,外面风寒露重,先请二位恩人进来吧。”
巧工……
归辞此时正躺在一家农户的稻草屋顶上,抱着画像,呷着嘴呢喃着这个名字。梦境里,他右手牵着画像上的那个人,来师门受赏,长得最好看的二师姐在他的脸上大大地啵了一口,众师兄弟艳羡地看着他。他睡得香甜,却错过了实现梦境的机会。
傅久久一愣,陆远白又脱口道,“好巧。”
女子眼里瞬间有了戒备。
“呃……其实是……”傅久久第一次发现,其实她的词汇量挺匮乏的,至少不能在短时间内组织出一个靠谱又有新意的借口。
“想不出来就不用想了。”巧工淡然道,侧身让他们进屋。
傅程骞的脸色比白日好了许多,也可能是烛光昏暗,看不出他苍白的脸色。
他撑起身子坐好,巧工扶着他,“这是拙荆。”他介绍。
巧工没有与他们虚与委蛇的意思,傅久久只能憋出一句“久仰久仰……”。
巧工是个性情冷淡的女子,陆远白也不爱说话,活跃气氛的重任就落在傅久久和傅程骞身上。傅程骞说话有些吃力,常说一句停半句。傅久久只好不停地说,减少他说话的次数。说到最后,傅久久觉得自己快无话可说的时候,傅程骞又抽搐起来。
“又来了?”傅久久被他突然的发作吓了一跳。
“他已经忍了很久了。”陆远白说道,“他的心跳得很快。”
巧工握着他手的背影一僵。
陆远白上前,傅久久知道他又要度仙灵。仙灵并非源源不绝,消耗过度会损伤神体。
“远哥哥……”她低声唤着,带着些乞求。
陆远白歪头看着她,他的眸子很黑,墨一样,深沉得看不清她的倒影,“久久,你饿了吗?”他突然问出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傅久久抿着唇,不说话。
“待会儿就可以吃饭了。昨日见过的,他们家的蔬菜,长得很好。”
她缓缓地松开手。陆远白走上前,对巧工说道,“你可以出去吗?”
巧工握着他的手,没有动。
“你在,他就忍着,他忍着,你就难受,你难受,他更难受。”
像是验证他的话,傅程骞眉头紧锁,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呻|吟声。
巧工最终还是出去了,她路过傅久久,肩膀擦过她,背影依旧那么挺拔,却踉跄了下。傅久久跟着出去。
傅程骞的动作大了些。作为一个人族,他的忍耐力令人惊叹。
“多谢。”两个字像从牙缝里挤出来。
“不用谢。”陆远白为他度去仙灵,他面色平静道,“我犯了错事,受到了惩罚。所以我想做做好事,看能不能补回来。”
傅程骞扯出一抹笑,“我死了,一定替你把这件好事报上去。”
“你不会死的。”
傅程骞笑笑,没有说话。又一波痛苦袭来,符文在嚣张作祟,盘踞在他俊秀的面孔上,他的意识又被冲远了。
傅程骞不说还不觉得,傅久久蹲在草垛上,觉得果然是风寒露重,尤其旁边的人还不停散发着冷气。
傅久久抖了抖,蜷起身子,主动和她搭话。
“阿骞是因为我,才会受诅咒。”巧工的声音在夜风里格外清冷。在这个夜晚,即使是她,也需要有人陪她说说话,减去心里的不安。
“有人在找你。”
“我知道……一开始,我以为是你们。”
傅久久想起那张画像,和巧工完全不像,不禁由衷道,“这点你可以放心,我觉得他们找不到你。而且你的气息也隐藏得很好。”至少在客栈,她完全没有认出她是仙族。
“你白日为什么要去下棋?”
巧工有些苦涩,“恒晋手里有禁地的阵法图,咒眼就在那里。没有图纸,我进不去。他定了规矩,除非赢他,我拿不到阵法图。”
恒晋,大概就是那个神族青年。
“你……”
“我叫傅久久,里面是我哥哥,陆远白。”
她微微颔首,“陆公子有办法救阿骞么?”
“他只能缓解你夫君的痛苦。”
接下来是一阵沉默。
院子里隐约有虫鸣,老鸦盘踞在树上,咕咕地叫。巧工突然道,“那你呢?”傅久久一惊,巧工目光如炬,直视着她,里面带着笃定和期待。
“我看得出来,他听你的。”
傅久久低着头,晃荡着腿。
“我可以与你交易。”
傅久久仍旧低着头。
“你的神翼……”
傅久久猛然看向她,目露警告。她面无表情,话里却透着狠意,“我不知道你的修为多高,但你最好相信,就算打不过你,我也可以拖着你一起死!”
这阵狠话过后,四周又沉寂了,空气像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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