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久久没有看他的眼睛,而是盯着他的鞋,指着他怀里的人道,“你把他捞上来做什么?”
“我听到第二个人的呼吸声。”陆远白将人放在地上,“我以为他偷看你。”
傅久久实在不想再继续“看”与“不看”的话题,便开始打量地上的男子。这是个人族男子,相貌清秀,嘴唇发白,浸了水的身子湿漉漉的,沾了好些稀泥。他背上背着竹篓,砍的柴都被水流冲走了,只有几根粗短的卡在篓子里。
陆远白说他听到呼吸声,说明这个男人还没死。
傅久久深吸口气,最近捡东西的次数有点多啊……
少管闲事,少管闲事。傅久久默念四字真言。反正村子就在前面,这个男人估计是村子里的,醒了就会回去的。
“走吧。”傅久久起身。
陆远白没动,犹豫地看着男子。
傅久久有些不耐烦,她抓着陆远白的手腕迈步,可他依然纹丝不动。
“你想救他?”傅久久问道。
陆远白点点头。
“没什么好救的,他没有外伤,顶多是掉到水里,到时候就会醒了。”
“会冻死的。”陆远白转而抓住她的手腕,“你以前掉到水里,就风寒了。他比你娇弱。”
“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她直视着陆远白,“为什么要救?”
陆远白不解,“为什么不救?”
“为什么要救?”傅久久提高了音调。
“为什么不救?”
傅久久几乎是咬牙切齿,“为、什、么、要、救?”
就连迟钝如陆远白也感觉到她不太高兴,他沉默地低下头,好半晌,才抬起头来,万分不解地问,“为什么不救?”
傅久久想砸东西了!
她突然恨恨地踢了男子的竹篓一脚,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发泄地喊,“你赢了!救!救还不行吗!背!你背!”
陆远白背着陌生男子,沉默地跟上。
傅久久走着走着,气就消了。救这名男子不过是顺路,没什么好纠结的。她气得也不是陆远白接连三次反驳她,而是他反驳的,实在是太没有技术含量了!
她正想着怎么才能把陆远白那根长偏了一万多年的筋给掰回来,就听见“咚”的一声,傅久久急忙回头,陆远白正站着,本该背着人的双手自然垂下,男子承受不住重力的吸引摔在地上。
陆远白直接把人松开了。
“你……”傅久久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生气,我就不背了。”
没有任何缓冲和铺垫,男子的头在地上磕了好大一个包,还磨破了点皮。傅久久向来不喜欢亏欠别人,人死不死跟她没啥关系,人要是因为她被磕死了,那就不一样了。
她有些无奈,“……我不生气,你背吧。”
于是陆远白又重新背着他上路。
炊烟越来越近,偶尔还能闻得几声鸡鸣,低矮的篱笆围成一个个庭院,远远看去,有妇人在院子里喂鸡。
这是个人族村落。
在这个世界上,相较于天族和妖族,人族实在太弱小了。他们只能依附于两族,为两族奉上物资以求得生存之地。尽管如此,他们遍布各地,拥有最庞大的人口,最先进的技术,最丰富的资源,也有自己的城市。
傅久久挑了个就近的院子,叫住正捡拾稻谷的妇人。妇人见了她,大吃一惊,慌慌张张地下跪,“神仙啊!”
傅久久换了身衣裳,一袭白裙,袖子被特意裁剪过,宽大的袖口只到手肘上面,裙子下摆也只遮住膝盖,脖子上戴着一串璎珞,鲜红似血。按天族最有名的成衣店老板的话说,颇有妖族风格,因为露的多。按傅久久自己的话说,这完全是自己的风格,因为跑得快。
但不得不说,此时的傅久久和焱城的傅久久不可同日而语。
傅久久蹙眉,侧身避开妇人的跪拜,走过去扶起她。陆远白见她久久未归,忍不住走上来,妇人见了他,还没站稳的腿又扑通一声跪下去。傅久久扶额,人族对天族的敬畏太根深蒂固了。
她好说歹说了好久,妇人才平静下来。也许是她态度很亲切,没有传说中天族的威仪,妇人也慢慢打开话匣子。
“这里是永乐村,是地渊静乐城的附属村,但是这里和丰阳神族的旧址隔得很近,所以常有天族来往。”
丰阳族是第一神族,当今天帝就是丰阳族人。在第三任丰阳族族长即位天帝后,各个神族逐渐被吞并,留下来的都是大族了。
傅久久无可无不可地点头,只要知道大体方位就可。
妇人眼神瑟缩地瞄着陆远白背上的男子,傅久久冷不丁问,“他是你们村的吗?”
妇人忙不迭地点头。
“那你带路吧,我们送他回去。”
男子的家离其他屋舍都很远,傅久久发现,越走水声越大,直至看见那条河。妇人带着他们,偶尔会停下想一想,再举步时对他们歉意地笑笑,“他原本是和我们住在一起的,最近才另外修建了屋子。”
那条河的最终源头是一片湖,湖水碧蓝,三面环山,山峰像插入大地的重剑,垂直陡峭。男子的家就建在湖边上。
妇人给他们遥遥指完路就回去了。傅久久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没有多想。陆远白突然出声道,“她怕他。”
也许吧,但终究与他们无关。
傅久久扶起歪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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