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婉娴离去的身影,婉婤打从心底有一种由衷的放松感,笑容不禁上了面。
婉娴走了出去,刚走到宫门,就看见婉姝站在那里,像是在等什么人。
似乎听到背后的脚步声,婉姝转过头来。
姐妹对视,目光交错之间,似乎经历了沧海桑田。
婉姝歉意一笑:“大姐,一直以来都欠你句对不起,当时年轻气盛不懂事,做错了很多事,现在偶尔回想起来,觉得最对不起的就是你了,希望我的歉意来得不会太迟。虽然这么说有些亡羊补牢,毕竟伤害已经造成,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接受我的道歉。”
说着,她敛衽行了一礼。
婉娴笑了笑:“我不怪你。”
婉姝抬眼看她,看得很认真。
婉娴的面色有些怅然,也有些感叹:“也许当时确实挺恨你的,但后来又不怪了。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当时确实不能理解也不懂,但后来就明白了,不过是各有各的处境和难处,各有各的立场罢了。你对我歉意,我何尝不也是,如果不是因为我母妃出手,你也不会就那么被定了亲事……”
“我不怪大姐你。”顿了顿,婉姝垂目又道:“当时确实挺怨的,觉得天下所有人都对不起我,可后来想想何尝不是自己做错了事,才会致使如此。
“一饮一啄皆有天意,我刚嫁给宋明的时候,心中满怀着怨怼,也多亏他一直对我如初,才能给我改正的机会,我现在跟他也过得很好。”说到最后,她看着婉娴,脸上带着笑,那笑一看就知是发自内心的笑。
“那就好。你看这不是挺好的,也算是阴错阳差吧。”
“是啊。”
说着,两人对视而笑,而往日的恩恩怨怨都随着时间随着这个笑而淡去了。
——
因为宗钺的这场婚礼,多年未见的兄弟姐妹们再度重聚。
宗钺这个新郎官春风得意自是不提,可同时长他一岁却没有大婚的宗铎,却成了所有人的焦点。
不光婉姝着急,太后着急,宗琮和盘儿也着急。
可宗铎这个人,现在随着年纪越来越大,见过的市面越来越多,人也越来越有主见了。
旁人与他说,他都是淡淡一笑,说句不着急。
碰到太后这样的长辈,他只说还没寻到心仪的女子,这次回京后,不光宗琮找他说了话,太后也找他说了话。
说归说,他还是那副不疾不徐的样子,若是急性子的人看到他这样,真是要被急疯。
婉姝就是个急性子,从宗铎这边行不通,她就发动了所有姐妹出主意,怎么也要趁着这个机会把宗铎的婚事给办了。
可怎么办?
宫里已经很多年没选秀了。
选秀也有选秀的好处,不光有对方的生平家世,还能看到样貌考验其德行,早先时候皇子们大婚都是这么选来着。
如今选秀被荒废,无疑只能另辟蹊径。
婉婵、婉姵、婉姈被托以重任,她们常年在京,京中有什么淑女她们应该都知晓,也能挑出几个品行端正相貌出众的供她参考。
下面这些孩子们的举动,自然被盘儿和宗琮纳入眼底,两人也只是笑笑,任她们所为。
说不定就把宗铎给攻克了呢,现如今宗铎的老大难问题成了两人都非常头疼的事。
闲暇养胎之余,盘儿也没少问宗琮那个梦还在做没。
宗琮能怎么说?
难道说梦里的那个自己,现在正在重蹈自己曾经的覆辙,和‘盘儿’谈情说爱起来了?
肯定没有这么浅显,但宗琮瞅着有那么点当初的那个劲儿。此时的他颇有一种老父亲的心态,既有些幸灾乐祸,但也有些感叹和欣慰。
……
“殿下,您怎么来了?”
“难道你不希望孤来?”太子见她慌慌忙忙的样子,人那么瘦,却挺着个不小的肚子,还想给他行礼,忙一把拉住她。
“不是,妾身没有不想殿下来,就是、就是……”盘儿讷讷不言,放在太子手里的小手,不安地动了动。
“就是什么?”边说,太子边往里头走去,在炕上坐了下。
盘儿亦步亦趋地跟过来了,“就是殿下不是昨天才来过。”
刚在边上站稳的福禄,差点没一个趔趄摔出去。
这个苏奉仪是蠢还是傻,这东宫后院里谁不是对太子爷的到来翘首以盼,她倒好,还挑拣昨儿太子爷来过了。
福禄悄悄地瞅了眼主子的脸色,约莫在上面看到了些尴尬的神色,忙赶紧把头低下去,只当自己没看见。
太子确实有点尴尬,但他的尴尬怎么可能让人看出来,遂趁着端茶来喝的动作遮掩了下,才岔开话题道:“孤怎么瞧着你好像越来越瘦了?”
搞不懂怎么又说到自己瘦上头了,不过盘儿老实,忙摸了摸自己的后腰和胳膊。
“妾身不瘦啊,好像还吃胖了点儿。”为了证明,她还把手臂捏了捏,捏起的那点衣裳就当是肉吧。
其实盘儿知道自己瘦,她从小就瘦,按照她娘说的,她就小时候胖过,胖乎乎的,十分可爱,可长大一点记事后,就没有胖过了。
后来去了养瘦马的人家,天天不让吃,自然继续瘦。久而久之,吃得少就成了她的习惯。
其实她也知道怀孕的妇人应该多吃些,可前阵子太医刚来诊过,说她怀的是双胎。盘儿虽没有生过孩子,但是见过街坊邻居的妇人生过,她记得幼年时隔壁家的黄婶生狗栓子的时候,叫得那叫一个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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