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葵打了水来,环春绞了帕子给岚琪擦汗,她清清爽爽地收拾好,便躺下懒洋洋地说:“太皇太后说明日有老太妃们进宫,让我不必过去了,我难得也能偷闲一天,想吃湃在井水里的大枣,你们给我去弄好不好?”
可是人家端着水盆走了,谁也不理睬她,岚琪等了半天都没人来,发脾气说:“你们再不理我,我可就不吃晚饭了。”
却见环春端了一碟大枣进来,笑悠悠递给她:“您都嘀咕几天了,奴婢们会不尽心?动不动就发脾气,您怎么不去太皇太后跟前发脾气呀?”
瞧见好吃的,小常在就高兴了,捧着碟子盘腿坐着,一口气吃了好几个解了馋,又懒洋洋躺下去,自言自语地说:“不晓得皇上在宫外头热不热,太皇太后今天还担心呢。”
环春几个没接嘴,静静等了会儿,果然主子就疲倦地睡过去了,过来给她腰上搭一条毯子,退下时玉葵轻声问:“如今荣贵人又有喜了,皇上喜欢的人不能去伺候,怎么也该轮到咱们主子了吧。”
环春却很定心:“你眼热什么,一时福气太盛,主子可是付出好沉重的代价了,慢慢来细水长流才好,荣贵人可不就如此?”
岚琪这一觉睡得很舒服,夜里慈宁宫又赏了御膳来,她拉着布常在一起吃,可布常在总是苦夏,哪里像她这样天越热胃口越好,不过陪着说说笑笑,隔天因不必去慈宁宫,懒懒散散度过,倒把这些日子的疲倦扫得干干净净。
后天再去太皇太后跟前时,老人家都眯着眼笑,对苏麻喇嬷嬷说:“这丫头是一天一个样儿了,今天瞧着更好看些。”
“臣妾就想好看些让您瞧着高兴,今天可殷勤打扮了。”她总是不吝啬哄太皇太后高兴的话,博得老人家乐呵半天,心里就十分满足,只是今天上午还好好的高兴着,下午都盼着皇帝回宫时,前头却传消息来说,玄烨热伤风病倒了,几乎是抬着回宫的,太皇太后一时心情就沉重起来,皇帝的身体是朝廷国家的根本,丝毫动摇不得。
“你去伺候着吧,原有荣贵人在我放心,可她现在养着胎不好乱动,惠贵人那里身上正是不自在的日子,没有可心的人了。”太皇太后瞧见无人值得托付,昭妃那儿会料理六宫,却不会伺候人,佟妃更指望不上,这些她心里都清楚,唯有眼前这个知冷知热最体贴,算着旧年的尴尬也该淡下,就更不在乎了,吩咐着,“这几天就不必过来,几时皇帝身体利索了,你也回去歇几天再来我这里。”
岚琪本就记挂玄烨的身体,如今奉命来伺候,脚下更是走得很急,到乾清宫时已是满头大汗,却在门前见到昭妃缓缓出来,听说是太皇太后指派了乌雅氏来侍疾,心里虽不乐意,面上还是很大方的,温和地嘱咐着:“自己身体也要当心。”便就走了。
李公公瞧见乌常在来了,忙笑着说:“您这边请吧,皇上正恼呢,要催奴才拿折子给他看,您快去劝劝,太医说了至少静养两天,再不能耗费心思的。”
“太皇太后可不许皇上看折子的,外头的事有裕亲王他们在,不怕耽误,你们把折子都收去别的屋子,这几天只管给皇上养身体,真有什么急事,就先送去慈宁宫。”岚琪煞有其事地吩咐着众人,李公公瞧见她这气势,却是很安心地笑了。
岚琪进来时,玄烨正歪在榻上皱眉头,也不知道她会来,以为李公公拿折子来了,带着沉沉鼻音说:“济南府昨天递来的折子,你先拿来给朕瞧。”
“太皇太后有旨,皇上这几日不能碰朝政。”岚琪立在仪门前说,玄烨听见她的声音,倏然睁开了眼睛,似乎很意外,虽不至于两人很久不相见,可突然瞧见她,心里说不出的欢喜,身上的不自在也松弛了好些。
见皇帝脸上没有怒意,岚琪心里也松口气,才笑着走进来说:“皇上可别恼臣妾,是太皇太后的旨意,这几天皇上要吃什么容易,要看折子,臣妾就要先去慈宁宫问问再答复您了。”
玄烨伸出手,岚琪过来握住,在他身边屈膝陪着,只听他声音沉沉地问:“皇祖母要你来了?”
“皇上不喜欢?”小常在如今也学得矫情,被玄烨轻轻拍了额头,“朕头疼的厉害,给朕揉一揉。”
那边有小太监殷勤地搬来凳子,她起身去绞了冰凉的帕子给他盖在额头,然后坐在一旁轻轻揉着玄烨的脑袋,浸过凉水的手冰凉柔软,手里的力道又恰到好处,榻上的人眉间的痛苦渐渐松弛,才刚心烦意燥的人,很快就睡着了。
不过玄烨一来积劳,二来出门燥热不免贪凉,这一次热伤风来的凶猛,夜里身上就烧得滚烫,岚琪衣不解带地伺候在身边,整整两天才退了烧,之后更不敢大意,每日医药不断,太皇太后更一天派两回人来叮嘱孙儿不能为朝务费心,足足养了七八天才完完全全恢复,倒也是这一阵好养,又在年轻的时候,皇帝比从前更精神了。
不过这七八天的功夫,可把小常在累坏了,她几乎没离开过乾清宫,每日洗漱用膳歇息都在这里,太皇太后让李公公特地收拾了一处殿阁给她住着,众人也不知道该不该羡慕,虽然侍疾十分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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