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我目前的属性而言,是魂去工作还是人去工作,已经没有太大的区别了。
到酒馆上班的第一晚,来了一个女人。确切地说,是一个在这世上徘徊了几十年的女人的灵魂。
女人的爱情,一氧化二氢总是主要成分,是滋润的功效也好,是溺死人的功能也罢,都是点点滴滴将人环绕,包围,最后难以解脱,自己无法释怀,对方亦难脱身。尤其是活在过去的女人。
这个女人伴着铜铃声进门。今晚的铃声因为她的风姿,一扫直通冥界的阴森,成为了优雅灵动的风中来信。
“你好。”周同礼貌而庄重地问候。想我第一次踏入这个酒馆的时候,可没有这种待遇。
“你好。元叔介绍我来这里,他说你们可以帮我。”女人话语间的犹疑与她踱步进门的端庄风韵形成了反差。
“请坐吧。”周同向吧台前的座位一摊手,“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周同今晚把他绅士的表象用到了极致,甚至让我怀疑,这才是真实的他,也说不定。
女人并没有应声落座,而是慢条斯理地扫视了一下酒柜,最后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微微一笑,“好久没有看见自己了,都快忘了这副模样。”
她穿着精致的黑色锦缎旗袍,暗线绣着清雅的花纹,头发简单而随意地盘起,中间穿过玉簪,五官秀雅别致,小巧而讨喜。小鼻子小眼原来可以生得这么好看。我忍不住盯着她多看了几眼。
“想喝点儿什么吗?”周同问。
“我不能喝酒。”女人答。随后她在中间的高脚椅上落座,动作轻柔地理了理下摆,“我在找一个人。”
“我与他在大学相识,算是恋人吧。”女人盯着镜子中的自己,瞥了下嘴角,似在自嘲,“后来他说要去游学一段时间,叫我等他,结果一去不回。很戏文的结局,是吧?”
我点了点头,心想,如果你等他,就更戏文了。而且这时候,讲述者应该抽上一根烟,增加朦胧感。
女人继续说道:“我找了他10年,等了他10年,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他说的家乡、亲人,好像根本就不存在。打仗的时候,我到部队里找他,到处问人,每天活着就只这一件事。那时候,甚至不觉得这世界太大,找人根本就是妄想。”
这时我想当然地认为,这女人一定什么也没有找到,哪怕死后也一样,不然就不会坐在这里了。
“我连死了都还在找他。”女人眼中的自嘲愈发鲜明,“最后,我找到了。”她轻轻瞟向周同,好像周同就是那个男人,明明找到了,却没有什么重逢的喜悦在其中。
周同默默转身,悄无声地给她倒了杯不知名液体,推到她面前。
“那真的是他的最后。那时他也已经死了。我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表情安详得像个了无遗憾的老人。你说,他凭什么那么心安,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女人依旧咄咄地针对周同,虽然充满女性气质的嗓音依旧软绵,眼中却藏不住深深的怨恨与不甘。
“所以,你想让我们帮什么忙?”周同与那女人对视,淡然地问。
“请你帮我问问他,叫我等他,等他什么。”女人眼中的怨达到一个顶峰之后,自行消退。她三指握杯,轻啄了一口杯中的液体,“还不错。早知道,以前就应该喝的。”
“你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吗?”我问。
“知道。送迷路的人回阴间去。”女人低垂了眉眼,盯着酒杯,“不对,应是送迷路的亡魂回阴间。”
“我们不会□□的。”我说。周同在下面踢了我一脚,又被我踢回去。
女人眼光微动,一纵即逝。
“惩罚什么的,我们做不了主。因为我们不是上帝。”我又被踢了一脚,“啊,不对,因为我们不是判官。”
“小妹妹,这种事是不需要别人审判的,上帝也无法审判。”女人笑了,笑得十分好看,却又有七分狡黠。
虽然她叫我小妹妹,可她看起来却并没比我年长。不过若按照在这世上存留的时间来说,就不只是“小妹妹”了。
“你也知道,他已经转世了,这事儿无从问起。”周同说。
“元叔说你会有办法。”女人弯着眉眼,好像在说“你们骗不了我的”。
“他说的不是我,是我爷爷,我爷爷已经死了。”周同说。
我碍于自己半个主人的身份,一直忍着没问元叔是谁。
女人微微颔首,“是我唐突了。他没有指名道姓,只说这里的主人有办法。请问这里现在的主人是谁?”
女人在我跟周同之间巡视一番。我看向周同,周同看着杯中的酒。忽然,我明白这是什么情况了:周同是这里的主人没错,但能办到的人是我。
“我们帮你问。不过今晚不行,你明晚再来吧。”我无视掉周同诧异的目光,作主人状答应了这个女人。
女人把酒杯向周同推了推,然后起身,对我微微一笑,“那我明天再来。”临走还送了周同一个讪笑。周同只漠然目送她离开,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
“你能不能别自作主张?”周同把杯里的不明液体泼到吧台前的地上。
“反正你也要答应她的,跟她说那么多干嘛。”
那液体落到地上后并没有散开,而是滚三滚,才在地上摊成一个饼。
“至少我可以讨价还价。”周同说。
我还没来得及问那液体是怎么回事,地上忽然冒出几只小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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