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乔洋的动作,周柠缓缓地转动苹果。
薄薄的果皮滑过手边,慢慢的越垂越长,周柠清楚的听见那种声音,那种轻微清脆的切割声音,连续不断的均匀的响着。
周柠的慢慢的抬起头,望向乔洋。他浓密的睫毛下,棕色的瞳仁清澈无暇,周柠能感觉到,心里某个地方伴随着此刻时光的静止,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技术真好。”周柠由衷的赞叹了一声。
“嗯。”乔洋沉着声音,全心全意都放在了面前的苹果上。
韩清扬突然在此时推门进来,周柠心神一松,慌忙低头收回目光,手几乎不可察觉的抖了一下,然后马上就稳住了,但是乔洋还是察觉到了。
“别抖!”他说。
果皮贴在手边,轻轻晃了两下,然后也安静了下来,乔洋并没有因此受到影响,他左手持刀,动作很慢,但是很仔细。
韩清扬凑过来,站到他俩中间,瞅了会苹果,估计也是看愣了,难得的没有聒噪。
三人奇怪的站位,让周柠不由得想起了一个很熟悉的场面——小的时候,她经常跟着韩清扬去别人家闹洞房,新郎新娘坐在炕上,彼此相对,然后,司仪在两人之间垂下一只苹果,而新人之间需极有默,才能同时咬住苹果。
“你俩还挺默契嘿!”瞅了一会,韩清扬终于开口了。
这时,这项工程已经完成了一大半,剩下的一小半被周柠托着,不太好下手,索性就开始劝退,“就这样吧,削好的这半给你,剩下这半给清扬。”
不等韩清扬发表抗议,乔洋已经先开口了。
他看着周柠尽在咫尺的脸,说,“你让我削苹果削一半放弃,这跟让我拉屎拉一半憋回去有什么区别。”
“……”
周柠本以为,乔洋是个很成熟很正经的孩子,但连续送了半个月的笔记,在周柠心里,此人的高冷形象已经一点点消融。但是他刚刚一句如此接地气儿的比喻,直接让周柠心里残留的那点印象轰然倒塌,直接砸懵了她。
周柠心里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她告诉自己,也许乔洋以前并不是这个样子,跟韩清扬一起混久了,才被传染的。
另一半苹果最终还是没削成,乔洋拉了一半的屎,被迫憋了回去。
韩清扬的抗议无效,周柠强行把那半没削皮的苹果塞给了他,而她则与乔洋一起分享二人的劳动成果。
韩清扬三下两下把苹果塞进肚子里,抹抹嘴,看着床边已经收拾好的两个大包,问,“你是今天出院吧。”
乔洋坐在床边,踢了说,“对,一周后来拆石膏,开学的时候就能抡着胳膊回去了。”
原来乔洋这一住院,就住到了十月,十一假期已经开始了。
“那开学见喽!”少年慵懒的伸了个懒腰,胳膊落下时自然的搭在了周柠的肩膀上,“我跟我姐去躺北京,今晚就走,回校见了!”
“北京?去旅游?”乔洋一愣,他不是很理解,韩清扬为什么会突然想起来去北京,那并不是个旅游的好地方。
“不是去旅游,我跟我姐去转转,挑个大学,我们到时候可能会往北京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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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柠是被摇醒的,直到下飞机的时候脑子里还迷迷糊糊的,全仗着韩清扬拉扯着走出机场。
韩清扬肩上一大包,手上一拉箱,看着身边两手空空的周柠,绝望的问,“你是不是忘给小姨打电话了。”
啊?周柠揉揉眼睛,脑袋放空了几秒,表情讪讪的说,“好像真忘了。”
周柠:“现在打?”
韩清扬:“打毛啊,你不看下现在几点了。”
周柠:“……”
计划中的北京之行,是先去周柠妈妈那里解决掉住宿问题,然后再规划一下行程,最后完事儿回江城。
而现实中的北京之行,两人拖着拉箱流浪在半夜街头,面对着灯红酒绿的首都,瞬间燃起了一种不是何去何从的苍茫感。
“不如我们去网吧?”韩清扬面无表情的提议。
“未成年你进得去,你以为这是在咱村里?”周柠横他一眼。
“没事儿,我有个朋友在这边开网吧,我们去找他。”韩清扬别说别掏出手机,准备先给那朋友打个电话。
还有在北京开网吧的朋友!周柠不由得对韩清扬另眼相看,然而走了没两步她就反应过来,不对啊,这个开网吧的朋友貌似我也认识啊。
周柠:“你说的不会是余卫青吧。”
韩清扬:“对!就是他。”
余卫青是他们上初中时的同班同学,他不爱读书,九年义务教育读完就辍学了,后来听说他爸给他在北京开了家网吧,现在混的还不错。
周柠忘性大,很多细节难以再从脑袋里搜刮出来,唯一清楚记得的就是——那几年里,总是跟他一起放学回家,而且经常在路上又打又闹。
“wife时代……”周柠站在这流光溢彩的几个大字前愣住了,压着嗓子念了一遍。
“哎,姐。”韩清扬同样愣在原地,碰了碰周柠胳膊唤她。
“嗯?”周柠没看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韩清扬悄声说,“我英语不太好,你帮我翻译翻译这啥意思。”
周柠:“……老婆时代!”
韩清扬:“这……还真是!”
首都的网吧和村里的就是不一样,一点烟味都没有。周柠跟在老弟身后,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下四周,她对网吧的记忆还停留在三年级,姨夫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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