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环卫女工在昏黄的灯光下挥舞着用编织袋自制的大扫把,刷刷刷刷坚韧而有节奏地扫着公路。丁海刚说,比起人家这些环卫工我们就等于在天上了,老婆。我们想不通的时候就到这路上来看看,我记得爷爷经常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人家起码我骑驴,回头看还有走路的,走路的看到抬滑竿的也就心宽了。官海潮说扫地有咋个嘛,做一行爱行嘛,我每天把厨房灶台抽油烟机打扫得干干净净,诸葛香兰己都承认更我学了好多,现在,她说不得不佩服我了。
你别听她的,她给你戴高帽子,那是有企图的。
啥企图?我又不是男人!
是呀,诸葛香兰交给我一叠伙食票,我大概翻了一下,比平时多出了两万多,我问了一句,大箩篼就拉长了脸说,春节请的客,有些是他三弟的票,都是请的当官的。我一看架势不对,就不好多说了。
你终于承认她是大箩篼了?
我承不承认都改变不了事实,老婆,那个诸葛香兰你一定要小心点,她是面带猪相心里嘹亮。以后她说啥子你注意听,细细分析,要透过现象看本质,这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本质?她的本质我早就看穿了,就是想弄你,过了年我觉得她看你的眼光越来越不对了。
什么不不对了?
哼,越来越说好听点是双眼冒火,说难听点就是充满了淫邪和浪荡。
丁海刚一惊,不敢再多嘴,老婆不是傻子,女人的直觉太恐怖了。
开车回到丝厂,停好车,官海潮上厕所去了,丁海刚坐在驾驶室练习冷排挡。他握住离合器球头喃喃自语道:小师妹,其实你也是个大箩篼,大箩篼好啊,说明你身体健康,身体健康才有激情,我呀,就是喜欢激情。小师妹,你看好了哟,先踩离合后抓球头,在挂档。起步要挂一档,然后慢慢抬离合,慢慢轰油,车就启动了,等汽车走起来了,就换挡轰油,然后我们就可以开到山里去潇洒了。
厕所传出哗啦啦的水声,估计官海潮在洗漱。忽然水声没了,官海潮从小窗户上探出头来吼到,丁海刚,你在嘀咕啥子?
丁海刚一惊,说没啥子,在复述王教练的套路挂档。官海潮吼到,王教练开车也喊小师妹?丁海刚装起一本正经说,你少打岔,我再练一遍就回来让你练,我的排挡杆给你留着的。
丁海刚虚惊一场,没心思练习了。他跳下车进屋来去推厕所门,官海潮说推啥子,我在洗屁股。丁海刚心里一阵暗喜,好事来了,老婆终于发信号了。
回到寝室,丁海刚猴急猴急地抱住老婆说,你早就该去买这裤子了,你看你肚皮绷起展平,穿上它才几天,大姨妈也不拖泥带水了,老婆,今晚上你好性感哟。
你说的哪个老婆?
丁海刚嘎嘎地笑了,官海潮皱眉道,哎呀,你小声点,你的笑声咋这么****哟,怪不得人家说你们这种男人是老孔雀。
哎哟喂,我咋又成了老孔雀了嘛,丁海刚说,吃你一顿嘎嘎真是太费神了。先要等信号,信号来了还要做思想工作,然后是预热,脑力劳动加体力劳动要整大半天,你这块地太难伺候了。
小姐的地好伺候你但要花钱,诸葛香兰的地也好伺候,但他男人是个嫖罐,何金花说他那东西浑身的疮疤,还把阴虱传染过大箩篼,差点没痒死。要不是何金花说用煤油加万金油抹,她胯裆早就抠烂了。
丁海刚忽然一阵冲动,把老婆扳倒在床上,举起双脚就要拱。官海潮哎呦哎哟地叫喊起来,丁海刚丢开老婆双脚说,闭嘴,我毛都没碰一根你就叫喊,外人听到,还以为我是个虐待狂呢。官海潮笑到,肌肉松了,你一用力我感觉双腿都断了,哎呀,再不锻炼更不行了。老公,给我买条收腹裤嘛。丁海刚说算了,万一穿起肚子收平了,背上拱一坨出肉来,更丑。官海潮说万一拱在胸脯上呢?丁海刚说那你就是张夫人第二,吓死个人。
官海潮不高兴了,说,粗也不喜欢,细也不喜欢,在风城码头我的腰杆二尺一,你还不是天天和业主代表去洗脚按摩。租的城关粮站八楼,众人都在睡,我就去买菜,早晨八点路上就热气腾腾的,买了菜提哟提哟,人家长得白胖白胖,我却成了黄脸婆,那天昏到在杂货店门口,要不是老板娘给我兑了一碗糖水我喝,我恐怕就醒不转来了。以当姑娘时穿的加大号胸罩,还是单层布的。但在风城只能穿l型,天天吃项目部居然还是低血糖,你说我有好累……官海潮忽然哭了起来。
丁海刚赶紧抱住老婆,又是亲有是揉,说开个玩笑你咋当真了?哎,人要知足哟,我听说付煤炭的婆娘主要是因为小气才得的肺癌,不是在小超市打工,塑料气味和甲醛闻多了得的肺癌。老婆,人要想前想后哟,你想,二十年前人家还在倒三班,我就把你从绸厂带出来,你在比比你那几个朋友,哪个不是满脸艰辛,你在看你自己,腰杆儿细细的,屁股儿圆圆的——简直就是十人见了十人爱,和尚见了牵口袋。
哼,官海潮转怒为喜道,女人一听夸奖就乐了。官海潮说,我本来就是个大美女嘛。那年厂长夫人给我介绍个交警,我都没同意。江儿她们急得直跺脚,说这是天大的机会呀,你一点头命运就彻底改变,马上就可以去坐办公室,未来的婆婆还是个大老板。你看厂长忽然连续两晚上冒雨来找你,你还躲,多啥子?
是啊,你躲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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