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项目部吃了收心饭,人员基本到了,工地开始运转起来。十六早晨彩霞满天,像泼了一滩鸡血,红得耀眼,红得腥气十足,新的一年开始了,又不知道要发生些什么稀奇事。
十七这天下午,闻总工风尘仆仆回来了,在丝厂大门口见到丁海刚,闻总工抱拳说:哎呀,今年这年过得闹心,我舅子死球了,初九在后山水库里翻的泡,屁股朝天,白花花的,当时还以为是个女水打棒。我两口子租了一辆“y到底”农用车把死舅子拖到火葬场烧了。哥哥,你不晓得有好恶心,从山上下来,一路滴汤滴水的,车厢差点都装不下,我生怕半路上摇爆球了,那就不好捡了。我这死舅子,从小偷鸡摸狗,长了就偷人,偷了男人偷女人,还养野婆娘,钱不够了就去抢地盘收保护费——法医解剖说是溺水身亡,推断是喝酒钓鱼栽到水库淹死的。我们怀疑是被他的对手弄死后丢进水库的,但找不出证据,也只能拖去烧球了,所以说黑道这碗饭也不好吃,还不及我们搞工程保险。
听到说“y到底”?丁海刚眼睛一亮说,二十多年前,我们三江市就有这宝贝了,农机厂在拖拉机上面扣了个铁皮驾驶室,就成了新式农用车。它啪啪啪啪冒着黑烟满街窜,就得了个“y到底”的绰号。后来,农机厂宋厂长以此为政绩调到震旦公司当了书记,一下连升了sān_jí。这个人也是个“y到底”,只顾自己,光说大话。他下基层来来征求我们技术人员的想法,我申请把我的女同学调过来,我们就可以结婚,一辈子扎根震旦公司。他却说你们没结婚就不能照顾夫妻关系,先结婚吧,结了婚我带人欢迎她到来。这个龟儿子一句大话一棍子把我的姻缘打飞了。夏技术员向他反映说,他虽然没扯发票,但已经睡一铺了,是事实上的夫妻了,那就照顾我吧。他立马开大会给夏技术员上纲上线,说他耍流氓,还留用察看了半年。这个“y到底”书记对老工人也不好,我们是流动单位,双职工一年一个月探亲假,单职工年二十天探亲假。人家老工人的家属来工地探亲,他居然开大会撵人,说家属呆上半个月就取消探亲假,害得那些老夫妻耍满十四天就哭哭啼啼的走了。这个“y到底”生了三个儿子,最后报应都落在了他们身上,一个比一个y,他幺儿给我开过车,干了几个月就跑去开了出租,三个儿子现在还是光棍。
是的,我那单位也一样,当官的满口仁义道德,背着阴到偷婆娘。晚上当官的躲到驾驶室去弄,工人就躲到工地里去整。炊事员更绝,趴在米袋上就把厨娘搞了。哎呀,哥哥,刚才我从一号涵洞回来,看到何金水的老婆在工地上骂人哟,是不是史智力的水发了?
史智力,啥子水?
哎呀,哥哥呀,史智力给何金水安排了工作,又经常去他家打麻将,可能和何金水的婆娘勾上了。
哎,你别乱说哟!
哥哥,我从不乱说的,史智力是诸葛向北的监视器,何不趁机把他撵走?
丁海刚皱起了眉说,算了,人家的私事我不管。后来,丁海刚给费标说,史智力不能撵,他刚和我磨合好,说不定撵走一匹狼就会来一只虎。
费标说,哥哥英明,我不会答应闻白嘴。
一号涵洞的底板混凝土浇筑完毕了,养护了一天,青幽幽的,说明混泥土标号还可以。但部分边模胀裂了,长方形底板变成了不规则的多边形,说明大掌柜的木匠手艺不行,这的确是草台班子的水准。
丁海刚巡视了一圈后对高强说,你要转告二掌柜换木匠,赶紧拆模板,赶紧回填,免得领导看了又骂人。然后他又电话嘱托大掌柜要专人浇水养护,不然地板会开裂。大掌柜嗯嗯哦哦的,好像还睡在床上。
初春的白虎山雾蒙蒙的,村广播唱起了歌,丁海刚有点恍惚,像回到了儿时的老家,公社关帝庙山墙上的大喇叭就是这样,一有屁事就嗡嗡叫,害得丁海刚睡眼惺忪就背朝古庙小学跌跌撞撞地走去。
丁海刚在这么指手画脚,招来了闻总工和武监理,闻总工爬上一堆干裂的淤泥说,新年新气象啊,早晓这样,我就不急着赶回来了。哥哥,你管理还有几刷子嘛。
丁海刚叹道,我就担心下雨呀。
闻总工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王大爷都莫得办法的,再说今年是龙年,不过龙不翻身不小雨,这就要北总的菩萨供得高不高了,供得高,再天天烧高香,那就天天出红火大太阳。
你说个锤子,不下雨我们休息啥子?麻将打不成,“金花”也炸不成,闻总工钱是赚不完的哟!武监理大声嚷道。
丁海刚说,我主要担心脚下踩的东西,一下雨这些淤泥就会变成一锅粥,变成雪山草地。闻总工过来拉着丁海刚说,哥哥,关键的东西你少说两句行不行?想想那四百块红包吧,何必用自己的热脸去贴老板的冷屁股?
其实丁海刚也不想说,但不看僧面看佛面,有了重大隐患不采取整改措施,他感觉对不起费标。
哦!武监理也劝道,我的红包是一千二,没想到你们比我还少,所以说我都替你们抱不平。算了,丁经理,何必抓个虱子在头上爬嘛!
哥哥,我和这几个老板都打了几年交道了,他们是叫花子烤火,尽往自己胯下扒——现在,人家热火朝天地挣大钱,我们眼巴巴的望着,只有傻子才去给他们肥上添膘。
高音喇叭更吵了,丁海刚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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