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阙翻了个身,感觉到身边有动静。
那动静很轻很缓,应该是身边那人刻意压低了声音。
沈阙眯眯眼,看见四周灰蒙蒙的,天都未亮。
本该为微不可闻的呼吸声混杂着衣物摩擦声,却似近在她耳边一般,愈清晰起来,害得她只能只往被褥里钻。
忽然觉得听力过人也并不全然是好事啊。
没多久,又响起了门被推开的声音,有人迈着沉稳的步子进来,想来是祁照。
天都没亮,折腾个什么劲!沈阙忍不住呢喃着抱怨,在被窝里又翻了个身。
“主上,这是宫女送来的朝冠和朝服。”祁照冷淡的声音此时听来染上了难以掩抑的激动,连墨色的眸里都闪着光。
也是,朝思夜梦,他的主上终于能参议朝政了!
朝冠、朝服?
沈阙眼睛大睁,睡意骤然少了十分之七八,突地又闻到一个血腥之气,弥散在空气里,极淡极淡,顿时那剩下的十分之二三的睡意也不见了踪影,再一闻,那股血腥味又消失的毫无踪迹,仿佛只是她的幻觉。
沈阙疑惑着,也不多问,只是三两下就钻出了被褥:“要上早朝去了吗?”声音里带着她这只雪狼所特有的鼻音,许是刚睡醒的缘故,她的鼻音比平时更为浓烈几分。
秦辞玉回过头,抬起长臂揉揉沈阙毛茸茸的脑袋,才轻应了一声:“嗯。”随即又问,“吵醒了?”
沈阙:“嗯。”顿了顿,“……你小心点,皇帝绝不会让你安生的。”
秦辞玉只道:“放心。”说着微微敛了敛眉,觉得披上身的上品绸缎制成的朝服竟有些沉重,他已经可以预料到即将迎向自己的血雨腥风了。
沈阙歪着脖子,看着祁照给秦辞玉连披上了三件不同样式的长衣:“穿这么多?”
祁照眼皮也不抬,不冷不热地道:“朝服都是有规定的。”
沈阙挑眉。祁照对她这不冷不热的态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总给她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他看不起她?不,或许也并非看不起,只是对她这个所谓王妃不以为然罢了。
秦辞玉也注意到了祁照的态度,静静地抬起眼睑看了他一眼,很快就瞥开眼去。
不是怒视,也没有责骂,甚至没有只言片语,淡然的一个眼神,却让祁照浑身一寒,像是被扔进了冰潭里,又被撩起来扒光站在寒风中。
祁照轻颤,把头压低了好几分。
两人之间的小动作太过细微,秦辞玉又是背对着沈阙,所以沈阙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在她看来,祁照把头凑近秦辞玉,神情专注,动作温柔;再看秦辞玉,挺直身板,一动不动,任由祁照伺候……这简直就是活生生的一对忠犬受和傲娇攻呀!
沈阙登时两眼放光。
祁照的肤色呈小麦色,脸庞轮廓分明,充满阳刚之气,但他身上柔和的气息却冲刷着他刚毅的面容,两相抵消,令人赏心悦目;秦辞玉此时没有再身穿那一贯的素白长衣,换成了藏青色的纱袍,与他白皙的皮肤形成极鲜明的对比,但也不会觉得怪异,只让人觉得眼前一亮,因为他身上那股出尘似谪仙的气质是怎样的衣服都掩盖不了的。
这样看来,是忠犬攻和傲娇受才对……可秦辞玉是王爷啊,会甘愿当受吗?
沈阙陷入了无限的想象之中。
连秦辞玉都感觉到了紧盯着他的后背的目光,头也不回道:“擦擦你的口水。”
沈阙一摸,哪里有什么口水,看向秦辞玉,他后脑勺又没长眼睛怎么就知道她流口水?她一下子明白过来,敢情自己有被耍了。
第三次!她竟然在同一个坑上蹿下三次!
万恶的口水!
沈阙懊恼着果断一头扑倒,把头埋进枕头底下。
秦辞玉不用回头也能猜出沈阙几欲惭死的模样,轻笑两声,梳洗打理完毕由祁照推着出了屋去。
沈阙在枕头下闷过了,钻出来,又闻到了那股诡异的血腥味,淡得不仔细闻就闻不到,偏偏又是弥散在空气中,找不到源头,忽的又闻不到了。
沈阙皱皱鼻子,又闻了闻,可惜再也闻不出什么,这才倒在被褥上睡了过去。
待她再次醒来,已经日上三竿,屋内大亮。
正好秋兮在屋外叩了叩门,唤道:“王妃,您醒了吗?”声音不大不小正好,既不会把睡梦中的人吵醒,也不会让醒来的人听不见。
“嗯,进来吧。”沈阙应道。
秋兮轻推开门,迈步走了进来,看见沈阙明显一愣,很快又回过神,果然看见要当面叫一只狼为王妃,还是有困难有压力的。
“……王妃,你醒了,已经快午时(中午11点至午后1点)了。”
沈阙见她端着一个脸盆,盆沿挂着毛巾,看样子是有备而来:“你怎么知道我正好醒了?”
秋兮笑着答道:“奴婢自辰时(早晨7点至9点)起,每半个时辰就来一趟。”
沈阙有点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让她没事白跑了那么多趟。
秋兮拿着毛巾浸在水里,撩起,弄干,给沈阙擦了擦脸。
“王妃,要直接用午膳吗?”秋兮问。
沈阙想到,她刚刚说已经午时了,是该吃午饭了。
“王爷呢?”
“王爷辰时就回来了,一直呆在隔壁书房,吩咐没有允许谁都不许打扰。”秋兮清脆的声音没有夹杂半分的看不起的意思,沈阙对她的态度比较满意。
“那你退下吧,我去见王爷。”沈阙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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